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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〇


  時九公眼珠子上下翻動著,忽然怪叫道:「老夫明白啦!」

  夏侯德利道:「你明白了甚麼?」

  時九公說道:「許竅之這一次闖出大禍,一定是你這條小狐狸攪出來的風風雨雨!」

  勞小娟「唷」的叫道:「時老神醫,你可不要錯怪好人,許大哥這一次受傷,我可不在場,甚至不知道他居然要跟南宗的妖魔展開決戰。」

  「南宗?甚麼南宗?」時九公一怔。

  勞小娟道:「當然是指西方魔教南宗的妖怪!」

  「魔教在中原有分支嗎?」

  「早就有啦!」

  「南宗的宗主是誰?」

  勞小娟說道:「是『金毛天魔』祖什葉。」

  「祖什葉?」時九公冷冷一笑:「老夫可沒聽過這撈什子宗主的名堂。」

  「我聽過,」司馬血忽然插口,道:「也有人叫他做『金毛天神』。」

  「天神也好,天魔也好,總而言之,一定不會是甚麼好人!」時九公冷冷道:「凡是魔教上上下下的撈什子灰孩子,統統都是他媽的一丘之貉!」

  司馬血道:「那也不一定,就以祖什葉來說,這十幾年以來,就一直沒有做過甚麼傷天害理的事情。」

  時九公冷笑道:「他是魔教南宗宗主,手下一定有不少魑魅魍魎,雖然他自己不動手不出面,但縱容麾下魔徒肆虐武林,那也是一般的混賬!」

  司馬血仍然搖搖頭,道:「這話也不對,以南宗群魔在這十幾年表現來說,他們倒是相當的沉靜,跟西方魔教總壇的作風截然不同。」

  時九公瞪著他,冷笑道:「你為甚麼老是要為祖什葉說好話?」

  司馬血道:「我說的只是事實,照我看,魔教南宗宗主若換上別人來擔當,中原武林近十幾年就不會那麼平靜了。」

  夏侯德利卻笑了一笑,道:「但若由老夫做南宗宗主,必然天下太平。」

  勞小娟叉著腰,沒好氣地說:「你現在做我的老公不好嗎?」

  「很好!很好!」夏侯德利陪笑不迭,道:「這是我三生修來的福氣,又怎會不好?」

  時九公卻皺著眉,怔怔的瞧著勞小娟:「你嫁給他,勞谷主沒有反對嗎?」

  勞小娟道:「我喜歡嫁給誰,就嫁給誰,就算是我爹也反對不來。」

  時九公歎了口氣:「你真是任性胡鬧……不知好歹!」

  「你少管咱們夫婦的事,先救了許大哥的性命再說!」

  「我也很想馬上回到醫谷,但只怕還沒見著許谷主,我這副老骨頭就已塊塊碎裂了。」

  夏侯德利道:「時老神醫,你中了甚麼毒?竟然那麼厲害?」

  時九公道:「這毒也不算怎麼厲害,最少現在還毒不死老夫,但若沒有獨門解藥,老夫恐怕最少要花半年時問,才可以自行配製出另一種解藥。」

  「半年?那豈不是要等到大暑天了?」勞小娟失望地說。

  時九公苦笑了一下,道:「但咱們現在卻是連半個月也等不得的,若再過三兩天沒有解藥,老夫固然是一命嗚呼,連許竅之這條性命也是很難再保得住的了。」

  司馬血道:「這倒不必杞人憂天,我現在就去找白一芳討取解藥。」

  時九公猛然點頭,道:「不錯,這已是唯一可行之法,而且,他要你殺的八個人,如今都已一一給幹掉,他是應該遵守諾言的。」

  夏侯德利道:「但他若食言不肯交出解藥,那又怎樣?」

  勞小娟白了他一眼:「你不要在這個時候澆冷水好不好?」

  夏侯德利道:「我可不是故意澆冷水,而是防人之心不可無。」

  司馬血歎了口氣,道:「無論怎樣,我現在只有這條路可走。」說完這句話,他就背著時九公走了。

  勞小娟和夏侯德利也立刻跟上去,雪地上只剩下蝙蝠已僵硬了的屍體。

  ***

  千桃樓之外景物依然,白一芳看來還是那麼精神煥發,並未感到有半點寒冷之意。

  他的臉有點紅潤,那是因為剛剛喝了一點點酒的緣故。

  他並不是個很能喝酒的人,而對於這一點,他倒並不在乎。

  他並不渴望自己能夠成為天下第一號大醉鬼。

  他認為,自己應該追求的東西實在是太多了,酒量好不好,那根本是無關宏旨的。

  今天他喝一點點酒,只是為了禦寒。

  現在,他全身都充滿著暖意,直至司馬血背著時九公出現在眼前的時候,他的感覺還是一樣。

  但忽然間,他的目光冰冷下來,就像是有一團凍雪忽然落在他的脖子上。

  因為他看見了兩個人,而其中一個就是夏侯德利!

  夏侯德利的目光也冰冷得像是凍雪,他臉上的表情在忽然間變得肅殺,沉著,再也不像剛才那個害怕年輕妻子的「老丈夫」。

  連任性胡鬧,刁蠻狡獪的勞小娟,她也變得一本正經起來。

  現在的確不是玩耍的時候。

  就算要玩命,也只能玩自己的命,而此時此刻,卻關係到醫谷谷主許竅之的生死存亡,所以,這一次討取解藥,可說是只許成功,不許失敗。

  司馬血的目光也同樣冰冷:「白一芳,你要殺的八個人,已沒有一個活著。」

  白一芳頷首道:「我知道。」

  司馬血道:「那麼,請快把解藥交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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