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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


  蝙蝠是來自西方魔教的高手,就連司馬血也沒有絕對的把握可以戰勝他。

  但這對古怪的夫妻,卻用極古怪的武功纏住了蝙蝠。

  司馬血仔細觀察,發現這對夫妻的武功,驟然看來似乎全無關連,但是實際上卻是同一路數的功夫。

  只見兩人出手方位,都隱隱包藏著相生相剋,玄奇詭異之數,一經全力施展起來,更是奇變百出,厲害之極。

  蝙蝠雖然武學修為極高,但面對這對老夫少妻,卻是有如遇上了剋星,手中蝙蝠鐵牌總是無法發揮出應有的威力。

  這時候,司馬血已可以肯定,這一老一少,行藏怪異的夫婦,都是冥王谷的高手。

  但冥王谷是一個極神秘的江湖組合,雖然近年來這個門派已衰弱下來,但谷中的殘餘份子,仍然是那麼神出鬼沒,絕少人能清楚他們的來龍去脈。

  蝙蝠初時還以為很輕易就可以把這對夫婦解決,然後再跟司馬血決一死戰。

  但他錯了。

  這對古怪的夫妻,他們的武功實在遠遠超乎蝙蝠的想像之外。

  雙方一交手,轉眼間就已打了三百招,蝙蝠突然怪叫一聲,仰天緩緩地倒了下去。

  他的咽喉穿了一個洞,一個又深又致命的血洞!

  「好劍法!」司馬血是用劍的高手,他很少這樣稱讚別人。

  因為世間上能夠讓他說出這三個字的人,實在是太少太少了。

  就連偷腦袋大俠衛空空的劍法,他也不會用這三個字來稱讚。

  那少女聽見司馬血這樣稱讚自己,臉上立刻現出很高興的樣子。

  她一走兩跳地跑到司馬血跟前,眨著眼睛說:「你剛才說的那句話,是不是由衷之言?」

  司馬血說道:「我從來都不騙女孩子的。」

  「女孩子?」那少女「嗤」的一聲笑了出來:「我已嫁了三天啦,怎麼還算是女孩子?」

  司馬血一怔:「哦?你成親才只有三天?」

  那少女點點頭:「是呀,這又有甚麼不對?」

  司馬血道:「你若真的在三天前才嫁人,為甚麼這樣快就到處亂闖亂逛?」

  那少女道:「我高興嘛!」

  司馬血道:「你丈夫呢?」

  那少女道:「只要我高興,他也就一定會同樣高興的。」

  司馬血道:「這句話是誰說的?」

  那少女道:「當然就是我的老公。」

  司馬血道:「兩位賢夫婦,現在可以把尊姓賜告嗎?」

  那少女咪咪一笑,道:「我姓勞,叫勞小娟。」

  司馬血道:「尊夫呢?」

  勞小娟道:「他叫夏侯德利。」

  司馬血目注著那老人,道:「原來尊駕就是鼎鼎大名的『五幽先生』,真是失敬!失敬!」

  「客氣!客氣!」夏侯德利呵呵一笑:「老夫向來極少在江湖上走動,想不到賤名賤號,也會讓殺手之王記在心中。」

  司馬血道:「久聞夏侯先生乃冥王谷十大高手之一,昔年連谷主勞百灼也對尊駕的武功極為推崇的。」

  勞小娟抿嘴一笑道:「勞百灼就是我爹!」

  司馬血問道:「他老人家現在可安好嗎?」

  勞小娟道:「他並不怎麼安好,連一身武功也只剩下了十分之二三左右……」

  「小娟!」夏侯德利急道:「你怎可以在人家面前胡言亂語?」

  勞小娟嘟起了嘴:「甚麼胡言亂語?難道我說的不是事實嗎?」

  夏侯德利跺了跺腳,道:「就是這樣,才不可以亂說,難道你沒聽過『逢人只說三分話,未可全拋一片心。』這兩句話嗎?」

  勞小娟撇了撇嘴,道:「我就是喜歡對他講真話,你是不是吃醋?」

  聽見「吃醋」這兩個字,司馬血一怔,夏侯德利的臉色卻是更加難看。

  「你們在外面吵夠了沒有?」屋子裡忽然傳出了時九公的聲音。

  勞小娟立刻搶進了屋子,嚷叫著道:「是時老神醫嗎?」

  但她才進入屋子,時九公已迎了出來,他咳嗽了兩聲,搖頭歎道:「老夫不錯姓時,但老神醫這三個字,卻是以後也不要再提啦。」

  勞小娟「唏」一聲,道:「你不是時九公嗎?」

  時九公道:「我是時九公,但卻不再是甚麼神醫了。」

  勞小娟道:「這是甚麼道理?」

  時九公歎了口氣,道:「老夫如今身中奇毒,已是能醫不能自醫,說不定再過幾天,就要一命嗚呼啦,又怎能再替人治病?」

  勞小娟臉色刷的一變,叫道:「不!天下間又有甚麼毒藥,可以毒得死你這位神醫?我不信,就算打死小娟,小娟也不會相信!」

  時九公望著她,皺眉道:「小妹妹,老夫的生與死,你幹嗎這麼緊張?」

  勞小娟道:「你是天下第一號神醫,當然是越長命越好。」

  九公聽得一怔,繼而笑道:「還有呢?」

  勞小娟說道:「咱們夫婦巴巴的趕到這裡,就是要請你這位神醫去為一個人治病……」

  「免開尊口也罷!」時九公截然說道:「雖然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但如今,連老夫自己也已命在且夕,更何況……唉……」

  勞小娟急道:「時老神醫,你說下去呀,到底更何況甚麼?是不是那個下毒之人還要害你?他是誰?他住在甚麼地方?是哪一門派的高手?」

  時九公哈哈一笑:「小妹妹,你問得太多了,教老夫怎麼回答?但想真一點,你這些問題都毋須回答,因為老夫所擔心的,並不是下毒之人會繼續向老夫追殺,而是老夫就算還可以活下去,也非要先治好了另一個人的傷毒不可。」

  勞小娟「噢」的一聲,道:「這也容易得很,你先治好了許竅之的傷勢,然後再去醫治那個人好了。」

  「你說甚麼?」時九公的眼睛陡地瞪大兩倍:「你要我去醫治的人就是許竅之嗎?」

  「是呀!」勞小娟道:「許竅之是我的義兄,也是醫谷谷主,無論對你也好,對我也好,都是那麼重要的一個人,所以,你非要治好他才去治別人不可。」

  時九公呆了好一會,才道:「他甚麼時候有了你這麼一個義妹?怎麼我居然完全不知道?」

  勞小娟冷冷的哼了一聲:「咱們結拜為兄妹,只不過是一個月前的事,你不知道,那又有甚麼出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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