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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一


  白一芳淡淡道:「解藥,我一定會交出,但你為甚麼又帶了這兩個人來?」

  勞小娟立刻說:「不是他帶著咱們,而是咱們跟著他來到這裡的。」

  白一芳忽然哈哈大笑,但笑聲又突然停頓:「小姑娘,你可知道這裡是甚麼地方?」

  勞小娟冷冷一笑,道:「我知道,這是青樓,是煙花之地,那又怎樣?」

  白一芳道:「你知道就好了,虧你居然還敢直闖進來,真是不知天高地厚,也不知羞恥二字為何物!」

  勞小娟卻不怕這一套:「是青樓又怎樣?你們男人來得,我為甚麼不敢直闖進來?」

  白一芳又是哈哈一笑,目注著夏侯德利漫聲說道:「這位小姑娘可是你的孫女兒嗎?」

  夏侯德利乾咳一聲:「老夫何來甚麼孫女兒?真是一派胡言!」

  白一芳道:「若不是孫女兒,最少也該是女兒罷?」

  「統統都不是!」勞小娟大聲道:「我是他的妻子,第一個妻子!」

  白一芳怔住,半晌才大笑起來,道:「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司馬血冷冷道:「我是來取解藥的,可不要聽這些瘋言瘋語!」

  白一芳「唔」了一聲,道:「你要取的解藥,我早已掛在那株桃花之上。」說著,伸手指向左邊的一株桃花。

  只見在這株桃花樹上,果然掛著了一個細小的藥瓶。

  司馬血把藥瓶解下,遞給了時九公。

  時九公把瓶塞拔出,嗅了一下,道:「這瓶藥好腥苦。」

  白一芳冷笑道:「你以為我會用另一種毒藥再來害你嗎?」

  時九公也冷笑一聲:「老夫知道,這瓶解藥是真的,所以它才會又腥又苦。」語畢,仰首將整瓶藥吞服下去。

  「好!果然不愧是天下第一號神醫!」白一芳哂然一笑,又目注著夏侯德利緩緩地說道:「但你卻令我莫名其妙,也莫測高深極了。」

  夏侯德利冷笑道:「老夫又有甚麼地方不對勁?」

  白一芳摸了摸鼻子,道:「在冥王谷十大高手之中,除了勞谷主之外,你一直是白某最佩服的一個人。」

  夏侯德利寒著臉,冷冷然說道:「我這副老骨頭何德何能,又怎麼值得尊駕用上『佩服』這兩個字?」

  白一芳淡淡一笑,道:「白某佩服的不是甚麼,而是你所練的一身武功。」

  夏侯德利的臉色忽然變了,連聲音也仿佛開始變得有點異樣:「老夫所學,只不過是雕蟲小技耳,又何足掛齒?」

  白一芳搖頭道:「世間上的邪門外道武學,絕大多數都是從偏途入手,正是求以速成,取其便捷,是以不少資質荏弱,或是色欲過度之輩,依然可以由邪門之途徑練成驚人武功,即以貴谷谷主勞先生為例,他若不是練就一身邪門武學,以他的資質而論,又怎麼能夠成為一代武林高手?但夏侯先生所練雖非玄門的武功,但卻是邪中有正,還須以童子之身,才可以練成……」

  夏侯德利怒不可遏,喝道:「不要再說下去!」

  白一芳眉毛一揚,哈哈笑道:「夏侯先生百忍成金,花了三十載的光陰,才練成了『天邪混元勁』,難道居然會晚節不保,犧牲在一個黃毛丫頭的裙腳下嗎?倘真如此,真可說是天下奇聞,又可說是千年道行一朝喪了。」

  夏侯德利忍無可忍,倏地出掌!

  只見他一出招就毫不容情,但聽呼的一聲響,右掌從空中向白一芳疾劈而下。

  白一芳「啊呀」一聲,怪笑著閃開:「好功夫,看來又不像是已經破了色戒呀,你們兩口子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勞小娟也生氣了,她掣劍在手,怒叫道:「當家子,這妖怪嘴貧舌薄,先把他的舌頭割了下來再說!」

  白一芳道:「若割掉舌頭,那就什麼都不用說啦,小姑娘,照我瞧,你還是個黃花閨女,而這老頭兒也配不上你,還是不如跟了白某,我保證以後再也沒有人敢欺負你啦!」

  夏侯德利冷笑道:「真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別把心肝都想爛了!」

  勞小娟也冷冷一笑,道:「他才不會看上我這個黃毛丫頭,就算我再漂亮十倍,又怎能跟杭州的唐二小姐相比!」

  「你說唐竹君嗎?」

  「不是這位武林第一大美人又是誰?除了這個絕世佳人,只怕天下間再也沒有甚麼美人兒可以放在白大爺的眼內!」

  「這倒胃口奇大了!」夏侯德利「呸」一聲:「他怎麼不找塊鏡子照照?」

  勞小娟冷冷道:「他這張臉就算再難看,他自己也是看不出來的。」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想把白一芳激怒,但白一芳卻不上當,只是出手更快了一些。

  勞小娟的軟劍使得十分爛熟,配合著夏侯德利的掌上功夫,以白一芳那樣的人物,一時間也未能占著甚麼便宜。

  時九公服下那瓶藥之後,不斷暗中運氣觀察,過了好久,他才對司馬血道:「這解藥看來倒不假,但這姓白的已在四周布下伏兵!」

  司馬血冷冷一笑,道:「他想把咱們留下!」

  時九公道:「咱們非走不可!」

  「走往哪裡?」一個蒙面人突然出現,大聲喝道:「都給我留下來!」

  司馬血臉色一變,突然叫道:「是你!原來是你!」

  蒙面人一怔,接著又格格一笑:「我是誰?你可知道我是誰?」

  司馬血冷冷道:「哼!我認得你的聲音!」

  蒙面人冷笑一聲:「胡說!」

  司馬血道:「你雖然儘量把自己的聲音改變,甚至可能還服下了某種變音藥物,但我還是認得出,你就是——」

  「是秦瘦山!」時九公不等司馬血說完,就已截口道:「這個蒙頭蒙臉的傢伙就是秦瘦山!」

  司馬血點點頭,道:「不錯,他就是秦瘦山。」說到這裡,不禁「咦」聲問道:「你怎會也認得他?」

  時九公白眉倒豎,悻悻然道:「許竅之受了傷,我巴巴的趕到長安,就是向這個人面獸心的傢伙求藥。」

  「求藥?」夏侯德利格格一笑,說道:「你向這混蛋求藥,倒不如去求求廟院裡的觀世音菩薩好了。」

  時九公道:「觀世音菩薩沒有藥,但他有,老夫要的是五色金剛草和雷神金酥蟾!」

  夏侯德利道:「這兩種藥雖然不算十分珍貴,但要在一時之間齊備,卻也不容易。」

  時九公道:「在中原武林,只有三個人有這兩種藥,而老夫現在唯一可以找到的,就是這個秦瘦山!」

  秦瘦擅嘿嘿一笑,索性揭開頭罩,露出了本來面目:「不錯,我就是秦瘦山,你們這些蠢材,現在大概知道是怎麼一回事罷!」

  司馬血沉著臉,道:「你假裝跟白一芳不睦,白一芳又迫我去對付魔教南宗高手,爾等分明是大有不軌圖謀!」

  秦瘦山道:「堡主足智多謀,他自有他的高見,至於秦某一向都很佩服他,正是他怎麼說,秦某就怎麼辦!」

  司馬血道:「如此說來,那份賀年大禮,說穿倒是一文不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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