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子奇行(18)_龍乘風

一八

　　「滾出去！」司馬血冷喝：「這裡並不是遊玩的好地方！」

　　老人冷冷一笑：「誰說這裡不好玩啊？這兒既有蝙蝠，又有殺手之王，屋內還有天下第一號神醫，有你們這三個人，就算是地獄也會變得十分之有趣了。」

　　司馬血臉色一寒，盯著那紅衣少女說：「你爺爺大概是老得很糊塗了，快帶他走！」

　　那少女吃吃一笑，說：「他不是我的爺爺，是我的老公！」

　　「老公？」

　　「對啦，老公就是丈夫，我就是他的第一個妻子。」少女甜膩膩地笑著說。

　　老人忽然在她的臉上輕輕的捏了一把，笑著說道：「既是第一個，也是最後一個。」

　　少女神氣地一笑，說道：「這個自然，但我卻不保證，你會是我最後的一個丈夫。」

　　在這少女面前，老人剛才冷酷兇殘的表情完全不見了，便在這時聽見她這一句話，他還是嘻嘻一笑，道：「這個我是很明白的，因為我最少比你大了五十五歲，所以也會比你早登極樂世界五十五年……」

　　少女卻掩住了他的嘴，蹙眉道：「不要這麼說，總之你現在是我的好丈夫就是了。」

　　天氣雖冷，這對夫妻看來卻是熱情如火。

　　但司馬血卻越看越冷，終於忍不住機伶伶地打了一個寒顫。

　　這種老夫少妻的「熱情」，實在令他受不了。

　　不但他受不了，連蝙蝠也是一樣。

　　「你們兩個妖怪是從哪裡來的？」蝙蝠怒聲喝問。

　　他這一問，司馬血倒是有點意外了，因為他一直以為，這兩人是和蝙蝠同一夥的。

　　那少女盯著蝙蝠，忽然吱聲一笑，道：「你看我們像妖怪嗎？但你自己又怎樣啦？」

　　老人道：「他是妖怪中的妖怪！」

　　少女道：「像他這樣的妖怪，可說是有如鳳毛麟角般罕見了，正是殺一個少一個，真是可惜，以後少見了。」

　　司馬血眉頭一皺，道：「要殺這個妖怪，大不容易，但他若要殺害別人，卻是易如反掌。」

　　少女說道：「那也要看看他想殺誰而定。」

　　司馬血道：「今天，他是來殺我的，因為我殺了他七個手下。」

　　少女道：「就是為了那幾個膿包，他就要找你這位殺手之王決一死戰？」

　　司馬血道：「就算再膿包，也是他的手下，若換上了我，也一定要為他們報仇的。」

　　少女嘻嘻一笑：「想不到西方魔教中人，也是這一般死性，老是抱著『有仇不報非君子』這句話來做人。」

　　蝙蝠的臉色又變了，忍不住叱道：「你這丫頭，叫甚麼名字？」

　　少女道：「我不是個丫頭，是你的姑奶奶，你就叫我紅衣姑奶奶好了。」

　　蝙蝠目露殺機，咬牙道：「你敢戲弄本座，將來一定會後悔莫及。」

　　「後悔？」少女哈哈一笑，道：「我已活到十九歲，但從來都不知道甚麼叫後悔。」

　　老人一怔，說道：「是真的？」

　　少女道：「你認為我甚麼時候曾經後悔過？」

　　老人訕訕一笑，道：「你嫁給我這個老頭兒，難道一點也沒有後悔？」

　　少女說道：「我為甚麼要後悔呢？就算我後悔又有甚麼用？後悔可以補救一切嗎？」

　　老人楞住，司馬血卻冷冷一笑，道：「後悔當然無用，與其後悔，倒不如乾脆把這你這老頭兒宰了，然後另嫁一位年輕貌美的俊俏郎君。」

　　老人大怒：「就算小娟要另嫁別人，也輪不到你！」

　　少女瞪了他一眼，說道：「他要說甚麼，就儘管由他說個夠好了，你何必這麼緊張！」

　　老人道：「我不是緊張甚麼，只是他口沒遮攔，任誰聽見了都會生氣。」

　　蝙蝠卻盯著司馬血，冷笑道：「這兩個是你的人嗎？」

　　司馬血搖搖頭：「我向來獨來獨往，怎會跟他們有甚麼關係？」

　　蝙蝠道：「三位不要裝蒜了，本座早已看出，你們是同一路人。」

　　少女嫣然一笑：「你倒聰明，實不相瞞，司馬血就是我的師兄，他練的是毒蛇劍法，我練的也同樣是毒蛇劍法！」

　　老人沒說甚麼，似乎一切都依照紅衣少女的說話而行事。

　　但司馬血心中卻在冷笑。

　　這對老夫少妻，他是從來也不認識的，部少女當然更加不是他的師妹。

　　但紅衣少女這麼一說，蝙蝠卻是為之深信不疑，他一怒之下，蝙蝠鐵牌又已再度出手。

　　他一出手，那位紅衣少女也已抖出了一柄軟劍，瞬息之間就跟蝙蝠對拆了十幾招。

　　「小娟休怕，有我在此！」那老人大喝一聲，也動上了手。

　　他雖然赤手空拳，但卻掌力渾雄，身形更是詭異莫測，司馬血心中一凜，忖道：「這不是冥王谷的功夫嗎？」

　　冥王谷原本乃黑道上一大邪門組合，但近年屢遇強敵，谷中又發生了幾次內訌，此後便一蹶不振，再也無法回復當年鼎盛一時的氣象。

　　司馬血怎樣也想不到，這老人居然和冥王谷大有淵源。

　　但這老人到底是誰，一時之間卻很難弄得明白了。

　　而那少女，她用的雖然也是一柄軟劍，而且劍招更是刁鑽毒辣，絕不留情，但是這並不是毒蛇劍法。

　　她本來就不懂毒蛇劍法，司馬血也沒有這麼一個師妹。

　　但有一點是值得慶倖的，就是他們並非蝙蝠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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