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自東來(43)_龍乘風

四三

　　他看得連呼吸都已屏止。他忽然問司馬縱橫：「這把刀，你賣不賣？」

　　他是明知故問。

　　這種刀，又怎會賣出來？

　　哪知司馬縱橫卻說：「只要你出得起價錢，我一定賣。」

　　賈登立刻說：「我願付一萬兩。」

　　他是言行一致，手裡立刻亮出了兩張嶄新的銀票。

　　司馬縱橫卻搖頭：「我不要銀子。」

　　「不要銀子？難道要金子？」

　　「也不要，只想要一個人的左眼。」

　　「誰的左眼？」

　　「你的。」司馬縱橫微微一笑。

　　賈登差點沒跳了起來。「嗨！」一聲巨喝，他的刀已斬向司馬縱橫的腦袋。

　　＊＊＊

　　颯！賈登刀快，勢凶。

　　但也就在這一刹那間，另一道刀光閃起。

　　鏗！賈登的刀跌下。人也倒了下去！

　　▼第十七章　天下第一偽君子

　　（一）

　　獵刀晶瑩，光華四射。

　　但七惡水寨的人卻都已面無人色。

　　皇甫舜與郝世傑的一戰，也已停頓下來。郝世傑冷冷一笑，對皇甫舜說：「七惡水寨雖然是水道之雄，但到了杭州，就不是你們的天下了。」

　　皇甫舜面色陰晴不定。

　　司馬縱橫目注著皇甫舜：「斷魂堂多行不義，樹立強敵無數，你們跟著這一夥邪惡的組織，非獨不會帶來任何好處，反而會自取滅亡。」

　　皇甫舜咬了咬牙，突然說：「好！我們現在馬上就離開杭州。」

　　司徒齊天道：「大寨主，這……」

　　「別多言，走！」皇甫舜退意已決。

　　司徒齊天無奈，只得背起賈登的屍體，與眾人離去。

　　＊＊＊

　　司馬縱橫一刀擊退七惡，所憑的不只是獵刀，還包括那番簡短而正確的說話。

　　斷魂堂雖然勢雄，但強敵也多。

　　七惡水寨甘附驥尾，以為可大展一番事業，哪知才出師杭州，就已遭遇挫敗。

　　司馬縱橫那一刀，可說是出神入化。

　　那是很可怕的一刀。

　　最少，連皇甫舜都看不透這一刀。

　　他有自知之明。

　　這一刀若是向他砍過去，他也和賈登一樣，無法抗衡。

　　所以，皇甫舜的鬥志已全消。

　　他們只好走。而且，自此之後，江湖上再也沒有這幾號人物出現。

　　（二）

　　這是風雨飄搖的一天。

　　賣劍大會即將舉行。

　　數十艘小舟，不停地在接運武林人，登上金碧輝煌的天香畫舫。

　　此際，已是黃昏。

　　＊＊＊

　　主持這一次賣劍的，據說是杭州錦記客棧的老闆金大錦。

　　金大錦並不是個武林中人。

　　但當他被傳出，他是這次賣劍大會的主持者之後，立刻傳說紛紜。

　　有人說他是少林派俗家弟子「一拳震江南」柳嘯雲的弟子。

　　有人說他是西域邪教中人。

　　也有人說他本是蜀中唐門高手，後來被逐出牆門云云，總之，謠傳滿天飛。

　　他到底是一個怎樣的人？

　　既是客棧老闆，又怎會忽然間主持這一次充滿危險性的賣劍大會。

　　那些謠傳，又是從何而來？

　　＊＊＊

　　小舟一一靠近了天香畫舫。

　　想買劍的人似乎不少。

　　但想趁機會尋仇的人卻更多。

　　還未到畫舫，其中兩艘小舟已在湖中打了起來。

　　不！說清楚一些，打起來的並不是兩艘小舟，而是小舟上的人。

　　其中一艘小舟，載著三個劍客。他們是華山三秀，白道上響噹噹的英雄人物。

　　敢向他們挑戰的，當然也不是等閒之輩。而且，和華山三秀動手的，只是一個人。一個以黑布蒙面的灰袍人。

　　＊＊＊

　　華山派的劍法聲勢淩厲，招式精絕。

　　華山三秀雖然年紀不大，但卻是華山派中極具分量的一流高手。

　　那蒙面灰袍人孤身應戰，旁觀者都為他感到擔心。可是，接戰之下，他們才感到，這種擔心未免是太多餘了。

　　灰袍人赤手空拳，沒有武器。

　　但忽然間，華山三秀的老大掉進湖中，連動都不能再動。

　　眾皆駭然。

　　接著，其餘兩人也先後不明不白地墮湖，再也沒有半點動靜。

　　蒙面灰袍人若無其事地拍了拍手，囑咐船娘繼續把小舟撐近畫舫。

　　這一來，這個神秘的灰袍人，頓時成為眾所矚目的人物。甚至有人暗中懷疑，他就是斷魂堂堂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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