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自東來(42)_龍乘風

四二

　　（二）

　　昔年憑只手單刀，力鬥千槍門七十二槍煞的九玄洞主怪刀神翁郝世傑，他的刀法當然不比尋常。

　　以舒冠忠的武功，又豈是對手。

　　郝世傑在三刀之內，就已把他逼得手忙腳亂。

　　但在他背後，還有七個人。七個人臉上木無表情，莫測高深的男人。

　　＊＊＊

　　舒冠忠終於掛了彩。

　　他在郝世傑刀下，不見了一條左臂。

　　他疼得幾乎昏掉。

　　「皇甫寨主，救我！」他大嚷。

　　一個青衣、白襪、布鞋的中年人走了過來：「舒幫主，我來救你！」

　　他的聲音好冷漠。

　　舒冠忠棄斧，退到這人身旁。

　　青衣人歎了口氣，忽然伸手，像鉤子般扣著舒冠忠的咽喉。

　　舒冠忠大驚。不但大驚，也大怒。

　　他掙扎，拼命地掙扎！

　　青衣人的臉上還是毫不動容，右手指骨卻已青筋突起。

　　舒冠忠驚怒的時間並不長久。

　　他很快就全身癱軟，呼吸中絕。

　　然後，青衣人輕輕一拋，就把他拋開三四丈外。

　　＊＊＊

　　焦四四盯著這個青衣人，呆住。

　　「你不是和他一起來的？」他實在無法明白，「你為什麼反而要殺了他？」

　　這人冷冷道：「他太窩囊，而且已斷一臂，留下來也沒有什麼用。」

　　焦四四道：「他沒用所以就得死？」

　　青衣人道：「不錯。」

　　焦四四眼珠子骨碌一轉：「小師妹也常常說俺沒用，但她卻沒有叫俺去死。」

　　青衣人道：「你別死，你要活著。」

　　焦四四道：「俺活著有用嗎？」

　　青衣人道：「當然有用。」

　　焦四四道：「有什麼用？」

　　青衣人道：「為你師父收屍。」

　　焦四四一怔，隨即怒吼起來：「沒你娘鳥興，竟敢消遣俺焦四四！俺……」

　　但他「俺」不下去。

　　因為郝世傑已伸手掩住了他的嘴巴。

　　＊＊＊

　　七個人，只有十三隻眼睛。

　　因為其中一個禿頂漢子只有一隻眼。

　　左眼。

　　而那個青衣人，舒冠忠叫他「皇甫寨主」。

　　綜合這兩點，再加上青衣人剛才的出手，郝世傑已知道這七人是誰。他們是長江下游「七惡水寨」的七位寨主。

　　大寨主是「鐵鎖長江」皇甫舜。

　　二寨主是「水裡飛狼」詹牧。

　　三寨主是「一目殺手」賈登。

　　四寨主是「翻江倒海」彭大流。

　　五寨主是「百邪神魔」蕭木葉。

　　六寨主是「毒手無常」司徒齊天。

　　七寨主是「奪命金錢」婁震中。

　　——七惡水寨，只要遇上其中一人，都是江湖中人認為天大的麻煩。

　　但現在，居然七個都來了。

　　他們本該在長江下游一帶活動，但現在卻來到了西湖之畔。

　　這是為了什麼？

　　是不是為了「五空神劍」？

　　難道他們不知道這次西湖賣劍，本來就是斷魂堂要讓江湖人亂成一團的手法？

　　郝世傑猜不透。

　　但他卻又另有一種想法。

　　七惡水寨，說不定也是斷魂堂的人。

　　這並不是絕無可能的事。

　　郝世傑決意要問個清楚，問個明白。

　　但他還沒開口，皇甫舜已對他說：「斷魂堂的事，你能否不管？」

　　郝世傑雙目暴睜。

　　「你們也是斷魂堂的人？」

　　皇甫舜冷冷道：「大勢如此，人在江湖，豈能不識抬舉，逆天意而行事？」

　　郝世傑怒道：「趨炎附勢，無恥！」

　　皇甫舜淡然一笑：「郝老英雄，漂亮說話，人人懂得說，但等到形勢迫在眼前的時候，恐怕……」

　　「恐怕你已變成無頭之鬼！」郝世傑動了火，一刀就向皇甫舜的臉上劈去。

　　＊＊＊

　　皇甫舜與郝世傑殺得難分難解。

　　一目殺手賈登，毒手無常司徒齊天卻悄悄地迫近了司馬縱橫。

　　賈登微笑道：「聽說司馬大俠的獵刀天下無雙，未知可否讓賈某一開眼界？」

　　司徒齊天陰森森地接著說：「我也想看看這口刀。」

　　司馬縱橫沒有讓他們失望。

　　他輕輕地拔出了刀。獵刀鋒芒四射，令賈登、司徒齊天看得為之垂涎三尺。

　　尤其是賈登那只左眼，差點沒有從眼眶裡掉下來。

　　他是個殺手。他用的武器也是刀。

　　但他的刀，又怎能和這把獵刀相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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