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自東來(18)_龍乘風

一八

　　「他來自何方？」

　　「東方。」

　　「東方何處？」

　　「不知何處，」司馬縱橫的聲音聽來很沉實：「有人說是扶桑島國，但聽他說話的聲音，卻又一點也不像。」

　　沈柔的臉上露出了奇怪的神色：「他為什麼要殺段霸天？」

　　「不知道，」司馬縱橫說：「他不但殺了段霸天，也殺了老玉山。」

　　「老斷刀？」

　　「不錯，老斷刀的武功，只會比段霸天更強！」

　　「哦？連他也不是白髮青年劍客的敵手？」

　　「好像只差一點點，又好像相差十萬八千里。」

　　沈柔凝視著神案上的香火：「倘若我和他對陣，你認為誰會倒下去？」

　　司馬縱橫毫不考慮，立刻說：「中劍的倒下，誰先中劍，誰就死定了。」

　　沈柔怔住。

　　但他隨即大笑：「你從哪裡學上這種江湖術士的口吻？」

　　司馬縱橫也笑了。

　　但在這種笑容中，他似是心事重重。

　　他忽然說：「你還記得焦四四、高六六嗎？」

　　沈柔道：「一個大紅臉，一個大黑臉，這兩個大寶貝，我怎會忘了他們？」

　　司馬縱橫聲音又沉重下來：「他們已給斷魂堂的人抓去！」

　　沈柔呆住。

　　他的臉色仿佛立刻比司馬縱橫還更沉重。

　　＊＊＊

　　皮錦衣的陰謀已敗露，人也已死在玉劍之下，但要找回焦四四、高六六，卻是更加困難。

　　▼第七章　白髮神劍

　　（一）

　　十月初四，天楓城外，一片平靜。

　　一匹懶洋洋的驢子，馱著一個懶洋洋的白衣人，緩緩地來到了城門下。

　　顧二祥揉著半醉不醒的眼睛，怔怔地瞧著這一人一驢。

　　當驢子來到城門的時候，他立刻走過去。

　　這白衣人的頭頂上，戴著一頂竹笠。

　　他的年紀看來很年青。

　　顧二祥還沒開口，這人已對他說：「你姓顧，叫顧二祥，對嗎？」

　　顧二祥一楞。

　　「你怎會知道我就是顧二祥？」

　　白衣人淡淡說道：「因為你身上有酒氣。」

　　顧二祥更是吃驚：「你怎會知道我喜歡喝酒？」

　　白衣人歎了口氣：「喝酒本來是一件賞心樂事，但在工作時喝酒，那就很不好了。」

　　顧二祥的臉色頓然沉下。

　　「你是誰？」

　　「你不配問。」

　　「我不配？」顧二祥嘿嘿一笑：「我是守城領班，我不配問，誰配？」

　　「沈柔。」白衣人忽然把頭上的竹笠解下，緩緩道：「我想見一見沈城主，向他討教幾招劍法。」

　　竹笠甫落，這人的臉色仿佛在刹那間蒼白了幾分。

　　其實他的臉色一直都是這樣。

　　但他除下竹笠之後，卻垂下了一頭白髮。

　　＊＊＊

　　看見了這一頭白髮，顧二祥的臉色真的變了。

　　「白髮神劍」這四個字，近日來已在江湖上不脛而走。

　　直到這時候，顧二祥不但發現這白衣人的頭髮雪白如銀，也看見了他的背上背著一柄長劍。

　　劍在鞘中。

　　但一股逼人的殺氣，似已破鞘而出，直逼在顧二祥的臉龐上。

　　他的酒意早已全消。

　　他不由自主地退後。

　　白髮青年仍然坐在驢背上，淡淡道：「我在這裡等，希望沈城主不會在這個時候生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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