濟南奇遇(14)_龍乘風

一四

　　胡大貓道：「事情不妙。」

　　練人立刻「骨碌」地從床上跳了起來，道：「是不是妙兒——」

　　「你放心，妙兒很好，她連一根頭髮也沒有出岔子。」胡大貓歎了口氣，道：「但吳六婆子卻已死了。」

　　練人一呆，道：「你是說那個老鴇？鐵辣椒的乾媽？」

　　胡大貓緩緩地點了點頭，道：「不錯，她是一個很重要的人物，她現在死了，咱們想找那個枯井就大不容易。」

　　練人道：「吳六婆子是怎樣死的？」

　　胡大貓道：「她給人擄走，然後在一條小胡同裡遇害。」

　　練人道：「是誰下的毒手？」

　　胡大貓道：「現在還沒查出，但據濟南分舵的孟長老說，吳六婆子是給人用內家重掌震碎五臟而死的。」

　　練人道：「哦？吳六婆子有很多仇家嗎？」

　　胡大貓道：「她有沒有仇家，我不怎麼清楚，但她這次遇害，只怕並不是因為敵人尋仇。」

　　練人道：「不是尋仇，又是為了什麼事？」

　　胡大貓道：「可能跟你這一次找尋曾祖父遺物的事大有相干。」

　　練人道：「你是說，有人想打木箱的主意？」

　　胡大貓道：「不錯。」

　　練人苦笑了一下，道：「現在就連我自己也不知道曾祖父是否真的有什麼木箱子遺下來，何以外人反而這樣認真了？」

　　胡大貓說道：「雖然你對曾祖父的事情不明不白，但也許有人對這件事頗有眉目。」

　　練人思索了一會，忽然搖搖頭，道：「不，別人若早知道曾祖父的事，又怎會等到現在才動手？」

　　胡大貓想了想，不由連連點頭，道：「這次你說得很對！」

　　練人道：「吳六婆子死了，鐵辣椒知道不知道？」

　　胡大貓道：「她已經知道了，現在她悲傷得很，連龍玉郎也勸止不住。」

　　練人道：「勸是沒有用的，該狠狠罵她一頓才是。」

　　胡大貓奇道：「人家正在悲傷欲絕，怎可以還去罵她一頓？」

　　練人說道：「哭又有屁用？人死了不能複生，只懂得哭，又怎能為吳六婆子報仇？」

　　胡大貓歎了口氣，道：「說是這麼說，但鐵辣椒如今正是切膚之痛，旁人是不會明白的。」

　　練人沉默了一會，說道：「明白也好，不明白也好，吳六婆子已經死了，咱們怎辦？」

　　胡大貓道：「我已沒有主意。」

　　練人罵了一聲：「飯桶！」

　　胡大貓道：「我雖然是個飯桶，但龍玉郎不是。」

　　練人陡地目光大亮，道：「不錯，咱們就馬上去找龍玉郎，看看他有什麼好主意！」

　　＊＊＊

　　練人很快就找到了龍玉郎，但鐵辣椒卻已走了。

　　胡大貓立即問龍玉郎，道：「鐵姑娘呢？」

　　龍玉郎道：「她要追查凶案，誓言一定要為乾媽報仇雪恨。」

　　胡大貓皺了皺眉，說道：「她有把握嗎？」

　　龍玉郎搖了搖頭，說誼：「她完全沒有任何把握，只是像只沒頭蒼蠅般撞來撞去。」

　　胡大貓說道：「既然明知道她沒有能力可以追查得到真相，你為什麼不加以阻攔呢？」

　　龍玉郎笑了笑，說道：「她要追查真相，並不是一件壞事，我憑什麼要加以阻攔？」

　　胡大貓道：「就只怕她遇上厲害的敵人，應付不來。」

　　龍玉郎道：「就算她自己應付不來，還有她的師父。」

　　胡大貓「哦」的一聲，道：「原來師叔和她在一起？」

　　龍玉郎道：「你這個師叔的本領，是用不著懷疑的，有他跟著鐵姑娘，咱們又何必擔心？」

　　胡大貓道：「龍大哥，照你看，吳六婆子之死，是否和練人曾祖父之事有關係呢？」

　　龍玉郎道：「現在很難說，但相信事情很快就會水落石出。」

　　胡大貓道：「師叔和鐵姑娘都已出去了，咱們又該怎樣？坐在這裡等他倆回來？還是出去幫助他倆一臂之力？」

　　龍玉郎道：「你和練人在這裡等一等，我出去瞧瞧外面的形勢。」

　　胡大貓立即搖頭不迭，道：「咱們也要出去瞧瞧……」

　　龍玉郎道：「你若可以跟得上，任悉尊便。」語聲未落，人已急掠而去。

　　練人急道：「還不快追？」

　　胡大貓嘿嘿一笑，說道：「你追得上嗎？」

　　練人一呆，繼而歎道：「龍少俠的輕功真是厲害，簡直比鳥兒飛得還快。」

　　胡大貓道：「你若肯苦練輕功，說不定在三十年後也會變成這樣的。」

　　「三十年後？」練人打了一個哈哈，苦笑著說道：「那時候，我已經是個老頭兒啦……」

　　勞聖村的屍體已被安葬。

　　葬禮很簡單，他被埋葬在濟南府西北三里外的一個小山丘下。

　　為勞聖村立碑的是個獨目老者，在濟南府，誰也不知道他是什麼人。

　　勞聖村死後，獨目老者的臉色一直都很沉鬱，連為勞聖村買棺木的時候也一言不發，只是把一錠銀子放下，然後就把一口棺木扛走！

　　天色忽然黯淡下來，一朵烏雲從遠處飄到獨目老者的頭上。

　　不久，雨點淅瀝地落下，獨目老者還是靜靜地站在勞聖村墓碑面前，任由雨水打落在臉上。

　　雨勢來得很快，一轉眼間已變成一場傾盆大雨。

　　獨目老者還是沒有轉動身子，任由身子濕透。

　　忽然間有一隻手遞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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