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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五


  張果漢道:「咱們是過路的,昨晚錯過宿頭,走了一夜的路,滴水未進,盼老爺賜一碗水解解渴!」

  門「呀」地一聲打開,走出一位胖漢,年約五十,看來甚是斯文,龍玉郎忙道:「清晨騷擾尊駕清夢,吾等甚為不安,只是出外人,諸多不便,盼賜碗茶水,喝後便即上路!」

  張果漢道:「如果有燒刀子的,最好來幾碗!」

  龍玉郎見狀怒聲喝道:「你這人真不客氣!」

  「大不了飲後再叫他跟你算賬!」

  胖漢道:「寒舍無水,對不起,不過卻有濃茶,未知合用否?」

  張果漢道:「那便將就將就吧!」

  龍玉郎道:「隨尊駕賞賜!」

  「進廳請稍候。」胖漢倒十分好客,將他倆引進去。廳內有個小廝正在掃地。

  「老爺,小的去灶房取茶……」

  「不必,你先拭乾淨椅子,請貴客坐吧!」胖漢先進裡面,小廝用幹布揩一揩椅子,請他們坐下,龍玉郎還要客氣,張果漢老實不客氣地坐下。

  小廝仍抓起竹掃帚在旁掃地,俄傾,胖漢手提一個陶制的茶壺和兩隻大碗來,將碗放在桌上,舉壺斟之。

  龍玉郎甚覺過意不去,連忙走前,道:「不敢麻煩尊駕!」回頭對張果漢道:「你要喝為何還不自己動手?」

  就在此刻,胖漢忽將茶壺向龍玉郎的後腦砸去!

  這一著龍玉郎因背後沒長眼睛,也意料不到,可是他卻由張果漢那張詭異的臉孔中看到端倪。

  電光石火之間,龍玉郎上身向前一傾,伸手向張果漢抓去。

  張果漢連人帶椅,滾落地上,陶壺擊在龍玉郎的後肩上裂成碎片,還好陶器脆,沒傷及肩肉,龍玉郎身子半旋,已將風雪之刀抽了出來。

  說時遲,那時快,小廝亦自竹掃帚的竹柄裡抽出一根蛾眉刺來,向龍玉郎分心紮去!

  龍玉郎倉猝之間,橫臂以刀柄將蛾眉刺撞開,目光一及,胖漢已抽出一把軟劍來,此刻他心頭雪亮,怒哼一聲:「原來你們是一夥的,也是霧影中人。」

  張果漢在地上滾開一丈,曲腰彈起,道:「商老,點子扎手,小心。」

  胖漢手腕一抖,軟劍畢直,向龍玉郎雙眼刺去,邊問道:「這廝是什麼人?」

  「不知道,卻與咱們作對。」

  龍玉郎刀一回,將軟劍挑開,道:「若是識貨之人,早已知道少爺是誰。」

  胖漢軟劍如蛇,劃了一道弧圈,斜削龍玉郎腰際,目光一及,神采暴現,訝然道:「這不是風雪之刀?」

  「算你識貨!」龍玉郎閃開了一步,刀一翻,將蛾眉刺格開,手臂隨即一沉,刀刃幾乎貼著蛾眉刺滑下,反劈對方的手腕!

  胖漢臉色一變,踏前一步,軟劍抖出幾朵劍花,在龍玉郎胸前吞吐不定。「龍城璧與你有何關係?」

  「龍城璧正是家父。」

  胖漢怪笑一聲:「原來還是個值錢的寶貝,今日叫你來得去不得,小張,快進去喚人出來。」

  張果漢巴不得他這樣說,忙不迭跑進內堂,小廝退了兩步,封住門口,提防龍玉郎溜掉。

  龍玉郎少年氣盛,長笑道:「尊駕大話說得太滿,不怕風大吹閃了舌頭,且看是誰留下誰?」他雪刀一展,絕招頻施,著著進攻。

  令他稍覺意外的是這兩個對手,武功竟都不差,起碼在張果漢之上,尤其是那個胖漢,一口軟劍,使得出神入化,更為了得,一時之間,竟然沒法得手。

  龍玉郎心中忖道:「這裡面也不知道有什麼厲害的人物,今日已走錯一著,可不能一錯再錯。」

  主意打定,龍玉郎忽然向胖漢連砍七刀,一刀急過一刀,疾如狂風掃落葉。

  胖漢軟劍需不斷貫注內力,方挑得動風雪之刀,甚為吃力,連退數步,方閃避得了,那小廝見同伴危急,連忙標前,攻龍玉郎後背,以解同伴之危。

  龍玉郎正要他如此,只見他身子如狸貓一般竄開,反手一刀劈出,斜砍小廝的腦袋,雙腳不停向門口飛去!

  小廝舉起蛾眉刺一格,龍玉郎即借力彈開,走勢更急,藍影一閃,已至門口,正想轉過身來,忽聞後背又傳來一陣金刃劈空的「嘶嘶」聲!

  龍玉郎這一驚非同小可,千鈞一髮之間,上身向前一伏,一柄利劍在自己頭上三寸之處刺空。

  白駒過隙之瞬息間,龍玉郎標前一步,長嘯一聲,一轉身,只見背後已多了個灰袍中年人,手中一口長槍泛著寒光,臉上毫無表情。

  再一瞄,張果漢又自內走出來,手上已多了一柄鋼刀,龍玉郎退了半步,橫刀於胸,雙眼瞪著灰袍人,冷冷地道:「閣下人已成偽君子,手中之槍,也該易名小人槍……」

  「槍君子」賀星池冷然一笑,道:「今日就算令尊在此,也未必逃得掉,更何況是你?除非你肯投降!」

  龍玉郎仰天大笑:「龍玉郎若果投降,不但有污手中風雪之刀,而且還得將雪刀易名小人之刀。」

  賀星池聲音一寒,道:「小人總比死人好,你既然存心求死,賀某又何妨成全你!」他向胖漢等打了一個眼色,胖漢、小廝和張果漢,分別踏前幾步,將龍玉郎圍住!

  ***

  掌櫃推開窗子,外頭天色已亮,路上亦開始有行人,便回身恭聲道:「大爺,小店已屆營業時間了。」

  衛空空放下手中碗,道:「拿盆清水與我洗臉。」

  掌櫃立即喚老婆取清水出來,衛空空用清水洗了個臉,精神大振,拋下一大錠銀子於桌上。

  掌櫃又驚又喜地說道:「大爺,用不著這許多!」可是衛空空已由後窗跳了出去。

  清晨,微風拂來,甚為清涼,衛空空昨夜雖然不曾合過眼,但精神仍然十分飽滿,他不徐不疾地走著,似是沒事幹的閑漢。

  走了三四裡,前面一片開闊,綠草如茵,令人心曠神怡,衛空空忽覺內急,可是周圍亳無遮掩之物,路上行人絡繹不絕,如何是好?

  衛空空抬頭一望,左邊遠處有座小村,當下大喜,有人居住的地方,自然有茅坑,他顧不得驚世駭俗,展開輕功,向小村跑去。

  村後便有幾個茅坑,衛空空急急鑽進其中一個,正在「舒暢輕鬆」之際,忽聞一道嘹亮的嘯聲,自村口那邊傳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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