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龍乘風 > 初戰會群雄 | 上頁 下頁
二七


  唐竹權道:「梁大夫靠山極硬,你抓住這個怪物,當心惹大麻煩。」

  這人道:「只要能治得好傷心病,再大的麻煩我也不怕。」

  唐竹權眉頭大皺,道:「有什麼事,不妨站起來慢慢再說。是了,兄台怎麼稱呼?」

  「小姓常,常樂安。」

  「原來是常老兄,請起。」

  常樂安這才緩緩站立起來,道:「唐大少爺,先前在橋底之下,言語間多有得罪,尚祈見諒。」

  唐竹權道:「過去之事,何苦再提?常兄大概不會再去釣什麼勞什子木魚吧?」他叫別人莫提過去之事,但自己卻是照說可也。

  常樂安道:「釣木魚是假的,但去買個木魚回來,卻是遲早志在必行之事。」

  「用不著買,你想要多少?太多老子送不起,三幾千隻木魚,老子隨時可以派人送往府上。」唐竹權說。

  常樂安倒是給他嚇了一跳,道:「要這許多木魚幹嗎?我又不是想開一間規模宏大的和尚寺。」

  唐竹權道:「聽兄台的口氣,似乎是你自己不想在紅塵中打滾,打算剃度為僧去也,是不是這樣?」

  常樂安長歎了一聲,說道:「正有此意。」

  唐竹權說道:「做和尚有什麼好?既喝不得酒,也吃不得肉,這樣要戒,那樣也要戒,禁忌之多,多如天上之星星,地上之螞蟻,怎及得做其凡夫俗子,樂也融融?」

  常樂安喟然道:「唐兄,我從前也是這樣想的,但如今,唉……」

  「如今又怎樣了?」唐竹權一拍大肚子,道:「世事如棋局局新,這一局唏哩呼嚕混賬大吉,那就乾脆伸手一撥把局子散了,然後再來新的一局,總不信局局都不濟事,一輩子都他奶奶的縛手縛腳!」

  常樂安苦笑一下,道:「你倒說得寫意。」

  唐竹權道:「人生得意須盡歡,莫使金樽空對月,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盡還複來——」

  常樂安伸了伸手,示意他不必再吟哦下去。

  「千金散盡,自可複來再複來,唯獨傷心人怕聽傷心語,有些事情,是怎麼也放不開,想不透的。」說到這裡,常樂安沉重地歎了口氣,臉上又再掛著那種鬱鬱不樂的神情。

  唐竹權緊盯著他,道:「原來常兄是為了女子而傷心,所以要梁大夫好好醫治醫治。」

  常樂安連忙搖頭不迭,道:「梁大夫要醫治的傷心人,可不是我,而是另有其人。」

  唐竹權一怔,道:「卻又是何許人也?是男的?還是個女的?」

  常樂安道:「不是男的。」

  既不是男的,自然就是個女子了。

  唐竹權道:「敢問常老兄,你是傷心人,老子一看便知,卻不知那一位紅顏,卻又有何傷心之事?」

  常樂安道:「她傷心之事,太多了,唉,一言難盡!」

  唐竹權道:「既是一言難盡,常老兄就用千言萬語慢慢解說好了。」

  常樂安道:「縱有千言萬語,卻也不知道該當從何說起。」

  唐竹權眉頭一皺,隨即道:「先說其芳名,再談她的身世好了。」

  常樂安沉吟半晌,才說道:「她姓趙,閨名蓉芝,乃大力鷹爪門掌教趙恒蒼之女……」

  唐竹權聽到這裡,不由兩眼一瞪,大為驚異,忙道:「她也是『財星老爺』郭萬祿的媳婦,郭情山之髮妻……」

  「郭萬祿父子都是雜種、王八!」常樂安忽然火氣直冒,嘶聲怒叫。

  唐竹權聽得眉頭緊皺,道:「老子也知道這對父子都不是什麼好東西,但常老兄也用不著大動肝火,他們現時又不在這裡。」

  常樂安咬著牙,道:「唐大少爺,你可知道,什麼叫恃勢淩人?」

  「當然知道,」唐竹權哈哈一笑,「老子就是這種人。」

  常樂安一怔:「你恃什麼勢?欺負的又是些什麼人?」

  唐竹權道:「老子恃的是酒量,所欺負的是那些自以為酒量如海的混蛋。」

  常樂安搖搖頭,道:「這算不上什麼,跟郭家父子相比,只能算是三歲孩兒的玩意。」

  唐竹權道:「他倆又怎樣了?」

  常樂安道:「都不是人!」

  唐竹權道:「如何不是人法?」

  就在這時,有三個人走了過來,其中一人忽然興奮地大叫:「舅父!」

  看見龍玉郎,唐竹權當然也很高興,但在龍玉郎身邊的一個人,卻使唐竹權不禁為之嚇了一跳。

  那是曾百全。

  這時候,曾百全仍然滿身血污,一個如此模樣的人,若不是屠夫,就是殺人兇手。

  但令唐竹權為之嚇了一跳的,卻不是這些血污,而是曾百全的鼻子。

  說得正確一點,曾百全這副模樣之所以嚇人,並不是因為他的鼻子,而是因為他根本就沒有鼻子。

  唐竹權不認識曾百全,但卻認識方金粉。

  「老方,你怎麼也在這裡?」

  方金粉笑笑,道:「方某如今能夠站在這裡,全憑龍少俠力挽狂瀾,否則只怕早已報銷去也。」

  唐竹權吃了一驚,道:「怎麼一回事?快說!快說!」

  方金粉歎息一聲,接著把剛才一場苦戰緩緩地說出。

  唐竹權越聽越是驚詫,到最後,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道:「一掌擊殺『莫幹鬼母』危如好之人,未知是何方神聖?」

  方金粉笑笑不語,曾百全更是自始至終一言不發,一副滿懷心事的樣子。

  唐竹權不禁大為納悶,道:「你們都不知道那人是誰嗎?」

  龍玉郎眨了眨眼,忽然目注著常樂安,良久才道:「我好像曾經見過尊駕?」

  常樂安點點頭,道:「是的。」

  唐竹權一怔,道:「你們在攪什麼花樣?玉郎,你什麼時候見過他了?」

  龍玉郎道:「就在『莫幹鬼母』倒下去的時候。」

  唐竹權吃了一驚,看看常樂安,然後又再注視著龍玉郎。

  「你沒看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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