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龍乘風 > 初戰會群雄 | 上頁 下頁
一二


  方金粉失笑道:「老實歸老實,但卻只有真正的笨蛋,才會在下雨天把雨傘丟掉。」

  龍玉郎道:「倘若沒有雨傘便算是笨蛋,那麼我也是其中之一個了。」

  方金粉搖著頭,道:「你不同,你本來就沒帶雨傘。」

  龍玉郎道:「咱們何不找個地方喝喝茶?」

  方金粉道:「身子淋濕了,最好喝熱酒,驅驅濕氣。」

  龍玉郎道:「你知道附近有喝酒的好地方嗎?」

  方金粉想了想,說道:「好,你跟我來。」

  龍玉郎點點頭,立刻就跟著他走。

  路上,方金粉忽然問:「你怎知道我在這裡?」

  龍玉郎道:「是一個人查出來的。」

  方金粉一愕:「這人是誰?」

  龍玉郎道:「我的舅父。」

  「唐竹權?」方金粉更驚訝了,「他老人家在什麼地方?」

  龍玉郎聳了聳肩,才說道:「我不知道。」

  方金粉道:「你不是和他在一塊兒的嗎?」

  龍玉郎道:「本來是的,否則我也不會找到這裡來,但他酒癮發作,在不久之前趕著買酒去了。」

  方金粉道:「就只有他一個人?」

  「不,還有梁大夫。」

  「梁大夫?哪一個梁大夫?」

  「梁大夫就是梁大夫,他的師父就是天下第一號老神醫時九公。」

  「噢!那可不簡單。」方金粉回頭望了龍玉郎一眼,「你們找我有什麼事?」

  龍玉郎沉吟半晌,道:「我們想找一個人。」

  「找誰?」方金粉陡地停下了腳步。

  「趙老掌門!」龍玉郎爽快地說道:「我們都很想知道,司馬血為什麼要和郭萬祿的兒子賭博,而且賭注都是雙方的鼻子!」

  方金粉的眉心打了個結。

  「龍老弟,我們還是先去喝杯熱酒再說。」

  龍玉郎聳聳肩,只得又再跟著他走。

  在那條不太牢固的橋樑上,忽然出現了一個肥胖得驚人的大胖子。

  但更驚人的,卻還是這大胖子手裡捧著的大酒罈,這大酒罈若裝滿了酒,就算淹不死一頭大象,也最少可以淹死一隻野豬。(這並非誇大其辭,只要把野豬頭用力壓入壇內,即可將之淹死。)

  如此一個大胖子,捧著一個如此嚇人的大酒罈,來的當然就是天下第一號大醉鬼唐竹權了。

  這條橋,附近村民早就認為不大穩固,如今來了唐竹權,令人看來大有不勝負荷之感。

  幸好橋樑沒有真的立刻坍塌下來,而雨點也開始漸漸細小了。

  橋樑下,垂釣者依然還在持竿垂釣。

  唐竹權喝了一口酒,俯身看了垂釣者一眼,然後大聲叫道:「你在這裡發什麼神經病?」

  垂釣者沒有理睬他,既沒有回答,也沒有改變原來的姿勢。

  唐竹權又大聲叫道:「這個時候,風雨交加,河水大混亂,什麼魚兒都給嚇跑啦!」

  垂釣者終於冷冷一笑,道:「你錯了,世間上最少有一種魚是永遠不會給嚇跑的。」

  唐竹權「哦」一聲,道:「那又是什麼魚了?」

  垂釣者道:「木魚。」

  唐竹權呆住,接著忍不住說:「閣下老是呆在這裡,難道就是想從河裡釣一隻木魚上來?」

  垂釣者道:「是的。」

  唐竹權皺著眉,道:「河裡怎會有木魚?就算有,也決不可能上釣。」

  「你又錯了,」垂釣者冷冷道:「只要心裡有木魚的存在,那麼無論身在何處,都一定會有木魚陪伴著。」

  唐竹權道:「你想出家為僧?」

  垂釣者道:「想了很久。」

  「實在有多久?」

  「三歲時,我就已經很羡慕那些和尚了。」

  「三歲?」唐竹權哈哈一笑,道:「如此說來,的確是很久很久了,但你怎麼直到現在還沒有真真正正削髮?」

  垂釣者道:「天下間無數人從三歲那年開始,就已很想發大財做個富翁,但怎麼絕大多數人直至咽氣那一刻,仍然是個窮措大?」

  唐竹權立刻反駁:「想發大財絕不容易,但要當和尚,卻是簡單得多了。」

  垂釣者歎了口氣,道:「肥朋友,你是不會明白的,你還是捧著大酒罈走你的路吧。」

  「肥朋友?」唐竹權哈哈一笑,「老子肥是肥得很的,但卻不見得可以跟你這種瘋子交朋友。」

  垂釣者道:「我也絕不想跟你交什麼朋友。」

  唐竹權笑道:「是不是妒忌老子斤兩十足?又抑或是害怕老子用大酒罈把你整個人壓扁?」

  垂釣者搖搖頭,說道:「你胖大是你的事,你若想用大酒罈來動粗,難道我就不會閃躲,甚至索性把這大酒罈擊個粉碎了?」

  唐竹權道:「既然這樣,咱們為什麼不可以交個朋友?」

  垂釣者搖頭道:「原因只有一個,你為人太麻煩,兼且好管閒事,令人望而生厭。」

  唐竹權拍了拍大肚子,訝然道:「怎麼?老子真的如此惹人討厭?」

  垂釣者道:「別人討厭不討厭我不知道,但我實在是吃不消了。」

  唐竹權歎了口氣,道:「你討厭老子,但魚兒也同樣討厭閣下,人生不如意的事真是太多嘍!」

  垂釣者的臉色倏地一變,怒道:「誰說魚兒討厭我?你胡說!瞎扯!你有神經病!」

  「老子有神經病嗎?」唐竹權怪笑著說:「是不是真的?」

  垂釣者叫道:「當然是真的,你是個為酒發狂的瘋子!」

  「這樣好極了,」唐竹權居然很高興地說:「老子是瘋子,你也是個瘋子,正是物以類聚,咱們哥兒倆以瘋對瘋,以傻對傻,保證可以玩得十分歡暢。」

  垂釣者陡地吼叫得更可怕,更駭人:「你給我滾!遠遠的滾!」

  唐竹權卻不動氣,只是平平淡淡地反問一句:「你要老子滾到什麼地方去?」

  垂釣者道:「滾回杭州,滾回杭州唐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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