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戰會群雄(6)_龍乘風

六

　　這藍衣人腰間斜斜地插著一柄刀，刀鞘很殘舊，刀柄是古銅色的。

　　這一望之下，梁大夫又再吃了一驚，不由失聲叫道：「雪刀浪子？」

　　藍衣人皺了皺眉，道：「怎麼？我真的很像父親嗎？」

　　梁大夫呆了一呆，隔了片刻才吐出口氣，道：「你……你是玉郎？龍玉郎？」

　　藍衣人淺淺一笑，道：「不錯，我就是玉郎，你早已知道我的名字了？」

　　梁大夫立刻興奮得大笑起來，居然把龍玉郎高高抱起，眉開眼笑地說：「是你！是你！真的是你！哈哈！哈哈！真是令人太高興，太開心啦！」

　　龍玉郎又是輕輕一笑，道：「九公怎樣了？」

　　梁大夫說道：「他老人家很好，吃飯拉矢，喝水撒尿，一爬上床不到兩個時辰便可以睡著了覺，真是正常得不能再正常了。」

　　龍玉郎道：「聽你這麼說，實在難得極了。」

　　梁大夫道：「令尊和令堂可好？」

　　龍玉郎道：「很好，尤其是家父的腳，十分有勁。」

　　梁大夫奇問道：「怎麼了？他練腿功嗎？」

　　龍玉郎道：「他老人家練不練腿功我不大清楚，但我是給他一腳踢出大門的，直到現在屁股好像還有點疼痛。」

　　梁大夫這才恍然，接著不禁哈哈一笑，說道：「不打緊，最怕是令尊不肯讓你出道江湖，老是關在家裡，那才悶得要命哩！」

　　龍玉郎微微一笑，道：「但自此以後，就得請大夫多加指點迷津了。」

　　「哪裡的說話，」梁大夫笑得連嘴也合不攏，「你是個聰明人，天大的事情都可以扛在肩上。」

　　龍玉郎卻歎了口氣，道：「聽說江湖上近來的日子，過得並不怎樣太平，是不是有這回事？」

　　梁大夫道：「天下本無事，庸人自擾之，照區區看來，千萬般事等如無事，若為其中一事而頭疼，那就是不折不扣的笨蛋。」

　　龍玉郎奇怪地望著他，半晌才道：「你喝了很多酒？」

　　梁大夫點點頭道：「今天曾經喝過一點點。」

　　龍玉郎道：「現在還想不想喝？」

　　梁大夫兩眼一眨，道：「只要遇上好酒，只要遇上說話投機之人，為什麼不喝？正是不喝白不喝，不醉白不醉，不過癮白不過癮？」

　　龍玉郎淡淡地一笑，說道：「還有沒有？」

　　「當然有，」梁大夫摟著他的肩膊，朗聲笑道：「不他媽的白不他媽的！」

　　龍玉郎不由大笑。

　　「此地美酒何在？」

　　「桃花居。」

　　「好！好！咱們這就直往桃花居去可也……」

　　桃花居沒有桃花，既沒有真的桃花，甚至連畫出來的桃花也沒有。

　　但這裡卻有好酒。

　　龍玉郎雖然年輕，但早已懂得辨別酒的好壞。

　　他父親雖然並不是個無酒不歡的酒鬼，但卻總是和酒結下了不解的緣。

　　龍城璧可以半年以至整年不喝一滴酒，但也可以天天喝個不亦樂乎，甚至使人認為他比唐竹權更像一個醉鬼。

　　雪刀浪子，本來就是一個這樣奇特的人。

　　龍玉郎呢？

　　他的作風和父親有什麼相同？又有什麼分別？

　　梁大夫曾經聽過不少有關雪刀浪子的故事和傳說，但他從來沒有見過龍城璧。

　　在醫谷，他曾見過龍城璧的畫像，所以，當他驟然看見龍玉郎之際，還以為他就是雪刀浪子。

　　但雪刀浪子在二十年前已不年輕，雖然，如今他仍不算老。

　　「龍玉郎！龍玉郎！」梁大夫喝得愈多，說話也是愈多，「能夠和你一起喝酒，實在很有意思，但……但……呃……」

　　龍玉郎輕輕撫摸著他的背脊，道：「別忙，別忙！有什麼說話，慢慢地說！慢慢地說！」

　　「哈！還要慢慢地說！」梁大夫乜斜著醉眼，道：「我現在說話，已慢得像……像是蝸牛……走路……若再慢一點，那就連螞蟻都不如啦……呃……」

　　「你弄錯啦……」隔離桌子忽然有個人答腔，插嘴說：「螞蟻走路，本來就比蝸牛還要快得多……」

　　這人也是個酒客，龍玉郎已留意他很久了，但梁大夫卻一直只是注意著龍玉郎，並未發覺到身邊有一個這樣的人。

　　直到這人忽然答腔，梁大夫才把視線轉移到他的臉上。

　　「嘩！是個大胖子！」梁大夫脫口叫道。

　　隔桌那人真的很胖，胖得難以形容，胖得令人難以置信。

學達書庫(xuod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