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龍乘風 > 大俠楚雪衣 | 上頁 下頁
一一


  白衣人道:「三位在江湖上名氣響亮,手段更是高超,倘若在下連三位都不認得,那就真是窩囊得緊了。」

  朱萬斛哈哈一笑,道:「兄台不是說咱們浪得虛名,做事不擇手段罷?」

  白衣人冷聲道:「莽莽江湖,誰不徒負虛名?放眼天下,又有幾人做事循規蹈矩的?」

  任一鳴早已滿腔怒火,這時候再也按捺不住,一拍桌子,道:「小子口出狂言,看刀!」

  「刀」字剛出口,腰間奪人眼目的紅鱗金環寶刀已脫鞘而出,向白衣人迎面劈下。

  任一鳴掌管神刀門已十二年,在江湖上贏得「北斗刀王」盛譽,刀法上的造詣並非一般泛泛之輩可比。

  他這一手脫鞘刀法,已然大有名堂,稱為「獨佔鰲頭」,無數武林高手,還沒有看清楚刀勢從何而來,就已給這一刀劈下了首級,真是厲害無比。

  但任一鳴一刀劈出之後,白衣人立刻就不見了。

  連人都不見了,他這一刀自然是劈了個空。

  任一鳴心中一震,刀勢一變,順勢轉砍向左後方。

  原來白衣人身形閃動極快,任一鳴那一刀才劈出,他可轉折到任一鳴的左後方去。

  任一島從來也沒見過這樣快的身影,但憑著多年臨敵經驗,和敏銳萬分的警覺,他已知道白衣人就在自己身後。

  他已無暇轉身視看,只能以快打快,旋刀繼續急攻白衣人。

  但白衣人身手之快,遠在任一鳴想像之外。

  任一鳴旋刀急攻,刀招雖然一氣呵成,並且狠辣十足,但白衣人竟以擒拿手法,用左手穿過任一鳴右肋,繼而反手一揮,就把任一鳴的右臂折斷。

  「叮」一聲響,紅鱗金環刀跌落地上,任一鳴疼痛得額上冷汗涔涔而下。

  朱萬斛、卓桐也是不禁臉色驟變。

  卓桐與任一鳴既是八拜之交,亦是彼此齊名于江湖的高手,但任一鳴一出手,就慘敗下來,又怎能使卓桐不為之心驚膽顫?

  他後悔沒有配合著任一鳴的攻擊而同時出劍,倘若他和任一鳴雙雙動手的話,這白衣人未必一下子就能夠廢了任一鳴的右手。

  但這時候才後悔已是太遲。

  他實在想不到,這白衣人的武功,竟能在一個照面之間就把任一鳴重創。

  而且,任一鳴重創後,卓桐立刻就陷入進退維谷之境。

  他若不出劍,就顯得對任一鳴不夠義氣,但若出劍一拼,說不定立刻便會重蹈覆轍,在轉眼間便給白衣人折斷了手臂,甚至折斷了脖子,也是不足為奇。

  卓桐心念電轉,雖然右手早已握緊著劍柄,但卻始未能下定決心,是否與這白衣人放手一拼,(若是換上任一鳴易地而處,這位北斗刀王自是毫不遲疑,揮刀拼了再說。)幸而就在這時,朱萬斛立刻陪笑不迭,說道:「別火爆,咱們慢慢商量商量好了。」

  白衣人哈哈一笑,道:「還是朱總鏢頭定力過人,不錯,天大的事情,只要大家心平氣和,遲早總有解決辦法的。」

  卓桐仍然緊握劍柄,沉聲道:「這位江東朋友,你打開天窗說亮話好了。」

  白衣人點點頭,微笑說道:「很好,大丈夫做事,理應磊落光明,說話爽爽快快!」

  卓桐道:「兄台高姓大名?」

  白衣人道:「這一點並不重要,三位毋須理會。」

  他說不重要,但在卓、朱、任三人看來,卻是重要極了。

  他們總不能連栽倒在什麼人手下都不知道。

  但白衣人堅不肯說,三人一時間也是無可奈何的。

  卓桐只得強忍怒氣,道:「兄台何以把咱們的馬兒趕走?」

  白衣人道:「三位若沒有馬兒代步,也許會在本鎮停留多幾天,對不?」

  卓桐道:「馬兒並不重要,最重要的還是人。」

  白衣人道:「三位想到關外嗎?」

  卓桐沉吟半晌,才道:「卓某等確有此意。」

  白衣人道:「所為何事?」

  卓桐道:「追截一人。」

  白衣人道:「是水青蓮水公子嗎?」

  卓桐直認不諱,道:「正是此人。」

  白衣人道:「水公子怎麼會前往關外的?」

  卓桐道:「如卓某所料不差,水青蓮出關外,是為了尋覓援手來對付太湖群雄的。」

  白衣人道:「水青蓮要到關外找尋的是誰?」

  卓桐答道:「多半是『大漠飛鷹』齊展。」

  白衣人道:「齊展俠名遠播,但這十年來已不曾再在中原武林露臉,水公子就算找到齊大俠,只怕也沒有多大用處。」

  卓桐道:「水青蓮為人陰險,又有誰曉得他會怎樣利用齊大俠?」

  白衣人冷笑一下,道:「水公子為人陰險,卓先生是何所見而雲然?」

  卓桐道:「由太湖幫幫主沈三泰遇害一案,即可證明。」

  白衣人道:「在下也曾風聞此案,聽說太湖幫幫主『金鞭無敵』沈三泰,在他五十壽辰之日,遇刺于沈府之中,但詳細情況,在下並不知曉。」

  卓桐歎了口氣,道:「沈幫主榮壽之日,卓某也在沈府作客,當時情況,實在是熱鬧之極。」

  白衣人道:「沈幫主名重江南武林,他老人家五十壽誕,自是府中賀客不絕,喜氣洋洋。」

  卓桐道:「誰料在此喜氣洋洋之際,卻發生了樂極生悲之事……」

  白衣人又喝了一口酒,道:「卓先生不妨慢慢道來,詳情到底是怎樣的?」

  卓桐歎了口氣,良久才緩緩說道:「當天晚上,卓某與朱總鎳頭在沈府中相遇,彼此談的甚是投機,就在這時,咱們看見水青蓮帶著一份賀禮,親自向沈幫主道賀,當時沈幫主很是高興,但接著卻把水青蓮帶入後堂,似乎是有重要事商議。

  「那時候,卓某與朱總鏢頭都覺得有點古怪,但這畢竟是沈幫主和水青蓮之間的事,咱們雖覺奇怪,卻也是管不著的。

  「過了好一會,後堂裡忽然傳出一聲慘叫,卓某與朱總鏢頭立刻趕往瞧個究竟,只見沈幫主背上插著一把明亮亮的尖刀,兩眼怒視著水青蓮,嘶聲叫道:『姓水的,你……你竟敢在沈家行……』水青蓮獰笑一聲,手裡挽著一個黃色包袱,瞬即在混亂中逃得無蹤無影。」卓桐說到這裡,臉上神情咬牙切齒,似乎甚是激動。

  白衣人一面聽,一面喝酒吃花生,直把任一鳴看得牙癢癢的,恨不得也把這個白衣人當作花生一般吞進肚子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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