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龍峽風雲(21)_龍乘風

二一

　　過了半晌，他才道：「這故事我在六歲的時候就已聽過。」

　　衛冠五忽然道：「我餓了。」

　　龍城璧道：「廳中已在設宴款待唐竹權和癡情叟饒不得，咱們可以出去吃個痛快。」

　　「不必。」

　　「嗯？你不想吃？」

　　「不是不想吃，而是不必到外面吃。」衛冠五淡淡道：「這裡就已經有不少可以吃的東西。」

　　龍城璧突然感到全身毛管直豎。

　　衛冠五居然一面說，一面伸手抓起狗糞，大嚼起來。

　　＊＊＊

　　狗吃人糞，合情合理。

　　吃屎的狗，本來就不能算是瘋狗。

　　但人若吃狗糞呢？那又怎樣？這人究竟算不算是個瘋子？

　　龍城璧想不出。

　　他希望衛冠五不是真的瘋了，但現在，看來，又有誰敢說他沒有瘋？

　　衛冠五吃了不少狗糞。

　　他忽然問龍城璧：「你餓不餓？」

　　龍城璧忙道：「不餓！不餓！」

　　衛冠五冷冷一笑：「我知道你一定會說不餓，因為你怕吃狗屎！」

　　龍城璧暗暗歎口氣。

　　這位冰山堡主，莫不是真的瘋了？

　　幸好衛冠五臉上立刻又恢復了笑容，歎道：「龍老弟，我知道你本來不餓，而我也沒有瘋。」

　　龍城璧眉頭一皺。

　　「衛堡主有甚麼事不能解決？」

　　衛冠五又是長歎一聲，道：「你可知道殺手初一要在下個月初一殺我？」

　　龍城璧點頭。

　　衛冠五緩緩接道：「你又可知道初一是誰？」

　　龍城璧目光一閃，道：「初一是個很神秘的殺手，江湖中人甚至連他是男是女都不知道，只知道他的飛刀又快又准。」

　　衛冠五抽了口氣，道：「初一是個女人。」

　　「女人？」龍城璧微微一怔，「堡主知道她是誰？」

　　衛冠五苦笑一聲，道：「我當然知道她是個女人，因為我們在十年前，我們幾乎要成親，結為夫婦。」

　　龍城璧不知道這件事。

　　衛冠五歎了口氣，接著說道：「她是西藏維吾族族長的女兒，叫魯爾絲黛。」

　　龍城璧目光一亮。

　　「魯爾絲黛是西藏最美麗的女人。」

　　「不錯。」衛冠五緩緩道：「但她的哥哥勒圖，卻是西藏最野的男人。」

　　龍城璧眉心一緊，道：「他反對你們兩人成親？」

　　衛冠五點頭：「不錯，他認為我們成親，對整個維吾族都有不利的影響。」

　　龍城璧道：「有何不利之處？」

　　衛冠五道：「維吾族與西方的金戈族一直都存有矛盾，數十年來不斷發生戰鬥，直到十年前，終於有了和平的希望。」

　　龍城璧默然。

　　衛冠五按道：「金戈族族長看上了魯爾絲黛，聲言維吾族族長若把女兒嫁給他，兩族之間就可以和平共處，否則一年之內，就要把維吾族的人殺個清光。」

　　龍城璧道：「所以勒圖希望自己的妹子能嫁給金戈族族長？」

　　「正是。」

　　「後來如何？」

　　衛冠五的目光忽然變得很黯淡。「結果魯爾絲黛真的嫁給了金戈族族長。」

　　「堡主自然感到很失望了？」

　　「何只失望，簡直恨不得跳進沸鍋裡把自己活活燙死。」衛冠五沉聲道：「可惜當時我沒有自殺的勇氣。」

　　龍城璧搖頭道：「自殺並不是一個好方法，而且對任何人都沒有好處。」

　　衛冠五的臉色似乎很激動。「當時我若死掉，倒是一了百了，但我沒有死，卻喝了很多酒。」

　　「醉了沒有？」

　　「九分醉意，十二分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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