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龍峽風雲(22)_龍乘風

二二

　　「如此則危險！」龍城璧微喟。

　　「你說的一點也不錯，」衛冠五道：「當時我帶著滿腔怒火，和渾濁不清的頭腦，竟然在魯爾絲黛成親那一天，殺進金戈族。」

　　「你殺了金戈族的族長？」

　　「不錯。」衛冠五恨恨的說道：「這人本來就是個無恥之徒，殺之不枉。」

　　龍城璧點頭道：「這一位金戈族族長，的確殺之不枉，據在下所知，他生前曾殺人無算，姦淫擄掠的暴行，幾乎是無日無之。」

　　衛冠五道：「此人確是殺之不枉，但那天我又殺了另一個人。」

　　「誰？」

　　「那是魯爾絲黛和勒圖的父親！」

　　龍城璧面色墨然，道：「這一著堡主恐怕是做錯了。」

　　衛冠五垂下了臉。「不但做錯，而且錯的離譜，錯的不可收拾。」

　　龍城璧歎道：「酒能亂性，這話真是不錯。」

　　衛冠五面色雪白，道：「直到現在，我還是未能原諒自己。」

　　龍城璧道：「魯爾絲黛恐怕也不會原諒你。」

　　衛冠五慘笑。「我豈能有這種奢望？魯爾絲黛又怎會原諒我？」

　　龍城璧道：「在外面的那人，他好像不是中土人氏。」

　　「當然不是。」

　　「他是誰？」龍城璧看著衛冠五，「他是不是勒圖？」

　　「不錯，他就是勒圖！」衛冠五沉聲道：「在五年前，他從西藏來到中原，終於找到了我。」

　　「他要為父親報仇？」

　　衛冠五點頭，道：「但他不是我的敵手。」

　　龍城璧道：「既然不是你的對手，你也沒有殺他，又不是囚禁著他，他為甚麼還會留在這裡？」

　　衛冠五的神態變得很憔悴。「這五年來，他一直都在第二重石室練功，希望總有一天能把我殺掉。」

　　龍城璧道：「你也希望能死在他的手中？」

　　衛冠五歎了口氣：「他若能殺了我，我是死而無怨，但我卻還想再見一見魯爾絲黛。」

　　龍城璧道：「你找到了她？」

　　衛冠五眉頭深皺，道：「在半年前終於找到了她。」

　　龍城璧道：「你大概初時也想不到，名震江湖的神秘殺手初一，居然就是魯爾絲黛。」

　　「的確想不到。」衛冠五歎息著，道：「她說一定要為父親報仇。」

　　龍城璧道：「這個你很難怪她。」

　　「我不怪她，」衛冠五緩緩的說道：「我若死在他倆兄妹的手上，那是罪有應得，死而無怨。」

　　龍城璧忽然歎了口氣。

　　「你為了這件慘案一直良心不安，所以經常把自己困在這裡，折磨自己？」

　　衛冠五神色黯然。「龍老弟，你看我是不是真的瘋了？」

　　「不！」龍城璧凝視著他，道：「你並沒有瘋，最少，你知道自己沒有瘋，而我也知道你不是一個瘋子。」

　　衛冠五突然狂笑。

　　「我沒瘋，我沒瘋！」他大聲道：「但我寧願自己真的瘋了，甚麼事情都忘記，甚麼事情都不知道！」

　　龍城璧默然。

　　衛冠五的情緒很激動。

　　當別人情緒太激動的時候，自己不妨冷靜一點，等待對方漸漸平靜下來。

　　（三）

　　衛冠五終於平靜下來。

　　他忽然用一種令人出乎意料，平靜已極的聲音對龍城璧說：「魯爾絲黛就是初一，初一就是魯爾絲黛，她要殺我，我是躲不了的。」

　　龍城璧道：「你根本就不願意躲。」

　　「當然！」衛冠五道：「我可以死，而且也極願意死在他倆兄妹的手上，我為甚麼要躲避？」

　　龍城璧道：「但我不贊成你白白的送死。」

　　衛冠五道：「這點沒談論的必要。」

　　龍城璧道：「有甚麼事我可幫忙？」

　　「當然有！」衛冠五的眼睛直盯著他，「雖然我有不少朋友，但我最信任的人只有你！」

　　龍城璧道：「在下只是個浪子，你為甚麼這樣信任我？」

　　衛冠五道：「要我信任一個人，並不是容易的事件，但龍老弟，我的確信任你，除了你之外，這件事恐怕沒有甚麼人能辦得到。」

　　龍城璧的目光忽然變得很嚴肅。

　　過了很久，他才說道：「你說。」

　　衛冠五吸了口氣，一字一字的說道：「我要你殺了魯爾絲黛的丈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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