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龍乘風 > 北極三王 | 上頁 下頁 |
二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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律一卷道:「正在睡覺。」 青衣侯皺了皺眉,道:「在這個時候睡覺?」 律一卷道:「他老人家昨天晚上睡不好。」 青衣侯道:「是不是昨天晚上蚊子特別多,把他咬得睡不著覺?」 律一卷搖搖頭,道:「令師父睡不著覺的,並不是蚊子,而是一封信。」 「一封信?」 卓有友奇怪極了:「一封怎樣的信?」 律一卷道:「是葛大娘的遺書。」說到這裡,他臉上再也沒有半點笑容。 青衣侯深深的吸了口氣,道:「他很難過?」 律一卷歎道:「你這一問真是太多餘了。」 青衣侯道:「我現在想見你師父,可以不可以?」 律一卷道:「我已經說過,他正在睡覺。」 青衣侯道:「睡著了沒有?」 律一卷怔了怔,良久才歎了口氣,道:「睡得著才是怪事。」 青衣侯看著他釣上來的那一條魚兒,忍不住問:「你用甚麼做餌?」 律一卷道:「草。」 「青草?」 「是的,是用一根根細小很細小的青草。」 「這已註定釣不了大魚。」 「在心情不好的時候,我只釣小魚。」律一卷歎息著:「這是我許多年以來的習慣,你懂不懂?」 「懂,當然懂,」青衣侯拍下拍他的肩膊,淡笑一聲道:「你在表妹病了的時候,你釣的魚兒大概就和一隻蝨子不相上下。」 律一卷又只好苦笑。 他沉吟了片刻,忽然問:「你們有多少人來了?」 青衣侯道:「四個。」 律一卷「嗯」地一聲,道:「還有兩個呢?」 青衣侯道:「在山腳下的小路口。」 律一卷道:「是不是有人病了,所以要找師父求醫?」 青衣侯點點頭,道:「正是這樣。」 律一卷道:「病了的人是誰?」 青衣侯道:「雪王!血王!北極三王的東北王!」 律一卷的臉色立刻變了,神情顯得怪異之極。 「雪王?你是說雪王病了!」 「其實,雪王並不是病,但卻比病了還更危險,」青衣侯道:「他中了九夜斷魂露。這種劇毒,只有你師父才可以把他的性命挽回。」 律一卷吸了口氣』道:「我看你們還是快點走好。」 青衣侯道:「你怕葛先生不肯為雪王除毒?」 律一卷歎道:「你認為他肯為雪王除毒嗎?」 青衣侯道:「他若知道來者是雪王當然不肯,但咱們可以瞞著他。」 律一卷皺著眉道:「你們既已立定主意瞞天過海,為甚麼不連我也瞞騙了?」 青衣侯道:「我和你認識多久了?」 律一卷道:「最少超過二十年。」 青衣侯道:「我們算不算是肝膽相照的好兄弟?」 律一卷用力地點了點頭,道:「當然算,倘若你是釣竿,那麼我就是釣絲和鉤子。」 青衣侯道:「既然這樣,我為甚麼還要連你也一併瞞騙了?」 律一卷又再用力點著頭,眼神裡流處出驕傲之色。 他驕傲,是因為自己有一個青衣侯那樣的老朋友,好兄弟! *** 仍然還是黃昏,但距離夜幕低垂的時刻已越來越接近了。 雪王終於被送到「一壺山莊」。 這「一壺山莊」只有五個人。 ——莊主葛達方,又叫葛瞎子。 ——「此外,還有「灰鴨」律一卷和三個老僕。 雪王被送到這裡來的時候,他連啞穴都給青衣侯點住。 這也許是雪王一生中最無奈的時刻。 葛達方果然正在睡覺。 睜著眼在床上睡覺。 *** 睜著眼睡覺的人,並不一定很容易就會睡醒過來。 也許,這種睡覺根本就不是睡覺,所以既沒有睡,又何來睡醒這一回事了? 律一卷好不容易才能夠把師父「叫醒」了。 葛達方並不是一個真正的瞎子,但他的眼睛卻和瞎子完全沒有甚麼分別。 他睜著眼的時候,是否真的可以睡著了? 這一點,倒也很難可以想像得透透徹徹。 但無論怎樣,葛達方終於還是看見了雪王。 「這人是誰?」他問青衣侯。 青衣侯回答:「天山派俗家長老『瘦鶴太歲』曲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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