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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五


  當下令店小二準備幾樣精緻佳餚,端進房裡,二人對斟。

  尹靖言道:「京城花燈火蕊,繁華如錦,可惜公主身體不適,要不然咱們倒可沿街遊覽夜境。」

  苑蘭公主道:「玉壺國雖不若中原鼎盛,但每年秋末大祭,賓客如雲,遊人如鯽,盛況亦不下中原。」

  「玉壺國水暖花香,島嶼風光,另有引人入勝之處。」

  苑蘭公主聽他讚揚,心中好生高興,曼聲道:「但願你與家妹能長住玉壺國,姊妹早晚相見,免得兩地相思,牽腸掛懷。」

  「在下縱然無法長住玉壺國,亦會經常與二公主前往拜晤。」

  苑蘭公主突然輕輕一歎,道:「我從不受人恩惠,這幾天蒙你照料,是我生平受恩最多的一次,雖然是你是妹婿,我也同樣感激你。」

  尹靖覺得苑蘭公主突然變得溫柔文靜多了,與往日不大相同,大概是病久體虛之故,遂道:「公主快別這樣說了,危難互濟,乃是人之常情,何況咱們誼屬姻親。」

  「假如不是這一層關係,縱然你要幫助,我也不會答應……」說到此歎了一口氣,接道:「但願往後日子,你也能這樣善視家妹,我就放心了。」

  尹靖輕輕點了點頭,示意她不用掛慮。

  飯畢,尹靖起身告辭道:「公主玉體違和,宜早休息,我想上街溜達一陣,也許會回得晚些,你就先歇息吧。」

  苑蘭公主只道他童氣未消,想上街看熱鬧,也不在意。

  尹靖向店小二叮嚀,他不在期間,任誰也別去打擾公主清靜。

  店小二見他投了店,就神色匆匆進進出出,只道他是去請大夫,遂陪笑道:「相公可是要去請名醫,東郊胡同有一位林大夫,醫術很高明,何不去請來看看你家妹子。」

  尹靖稱謝一聲,出門而去。

  北京分裡外兩層城垣,「紫禁城」是皇室貴胄的禦居,尹靖信步來到「天安門」外,只見城門侍衛,盔甲勁裝,警戒森嚴,原來他有意一探禁宮,只怕公主擔心,更影響傷勢,因此推說上街遊玩。

  他向西走了一程,城垣上不時有士兵來回巡視,他悄悄來到城下,耳聽衛兵已去遠,足尖輕點,宛如白鶴沖宵,落在城垣上。目光四掠,但見層宇疊翠,甲第連雲,宮閣相望,不知幾落?

  他身形一伏,沖下城垣,只聽一人喝道:「什麼人?」

  另一人應道:「老陸是我!」

  老陸笑駡道:「好小子,嚇了我一跳。」

  原來城垣內還有侍衛巡邏,尹靖身如閃電,隱在一株樹後。

  那二人說完話,向東而行。

  「紫禁城」建造宏偉,冠蓋雲集,也不知賢賓王府坐落何方?他躍上屋脊,施展飛簷走壁的輕功,往裡直撲,耳聞燕聲巧笑,絲竹清香,想是王侯貴婦正在飲酒作樂。

  他發覺禁宮之內似乎毫無戒備,忽見眼前一片湖海,海中朱樓高聳,絲柳披拂,麗舟畫舫,來往如梭,陣陣歌管妙韻,隨清風飄入耳際。

  顧盼間,只見東面一座宮殿,巍然矗立,燈光稀落,肅靜中自有一股莊嚴氣氛。

  他去過「海天別墅」,也住過玉壺國的宮殿,但覺一切建築,都不若「紫禁城」豪華壯麗。

  尹靖展開輕功向那宮殿奔去,殿外有兩隻巨大石獅,一條大理石砌成的禦路,直入宮門,殿中玉柱金梁,碧瓦琉璃,正面龍椅高座,氣象萬千,敢情這裡正是日日朝聖的「金鑾寶殿」。

  走過丹墀,只見四下闃無人跡,轉身奔出午朝門外,直撲內宮。

  行不遠,游目宮花禁柳,羅綺飄香,玉樹佇佇階砌,金蓮苒苒池塘,好一處如蘭如錦的花苑。

  四周樓閣玲瓏,燈碧輝煌,他想大概是深宮內院,像這樣亂闖,若不找個人問問,怎能找到賢賓王府?

  思念間,突然瞥見花叢中走出一青衣宮女,在樹後閃閃躲躲,行蹤甚是詭秘。

  那青衣宮女邊走邊跑走得甚快,盡找無人之處行走,西面瀕臨湖畔有一處小山崗,怪石崢嶸,那宮女來到一巨石後,身形一閃而沒。

  尹靖左顧右盼,不見青衣宮女影蹤,正在詫異只見巨石有一缺縫,青衣宮女正躲在縫中向他招手,就像鑲嵌石裡,因此不易發覺。

  他不明白她為何向自己招手,但他藝高膽大,暗暗留神舉步走了過去。

  巨石背光,尹靖目力雖甚精湛,也無法看青衣宮女容貌,只聽她急聲道:「把這個交給東廠王公公。」

  尹靖見她粉臂雪白如玉,手掌中握著一個紙包,心裡微微一遲疑,道:「這個……」

  那青衣宮女未容他說下去,急道:「我無暇同你多說,先走了。」也不管尹靖怎樣,把紙包塞進他手中,轉出石後,急步而去。

  尹靖只覺紙包中似有一支硬硬的金屬,暗想:這當中定有蹊蹺,自己豈能這樣沒頭沒腦地把它收下?急忙低聲叫道:「姑娘留步!」

  那宮女不但不停留,反而去得更快,尹靖只得舉步追去。

  一人快出山崗,忽然聽得一陣急雜步履聲,花樹後突然轉出三人,奔入山崗。

  尹靖腳步一錯,已隱在岩石後,青衣宮女乍見三人吃了一驚,但已無法躲避,只得停下腳步。

  那三人身穿翠綠色宮衣,也是婢僕打扮,只聽中間一位鼻樑特別高聳的宮女,冷冷問道:「你來幹什麼?」

  那青衣宮女淡然道:「西宮娘娘叫我來的,你們管不著。」

  右邊那位宮女,嬌聲罵道:「賤丫頭,竟敢向『昭陽宮』的人頂嘴。」

  那青衣宮女想是因人單勢薄,果然不敢再頂嘴。

  那鼻樑高高的宮女又道:「你身上帶的是什麼東西?」

  青衣宮女搖頭,道:「沒有什麼。」

  「哼,搜!」

  左右兩個宮女上來擒住她手臂,向身上摸搜,青衣宮女極力掙扎,但雙拳難敵四手,被她們制住不能動彈,過了一陣,宮女道:「奇怪,什麼也沒有?」

  那鼻樑高聳的宮女顯然是三人之首,她道:「看看有沒有藏在褲襠裡?」

  另一宮女笑道:「把大腿張開,叫我們看看。」

  那青衣宮女知石後藏著一個大男人,不由羞得滿臉通紅,罵道:「無恥丫頭,你們敢!」

  「有什麼不敢,嘻嘻。」

  這次三人齊上來動手。

  尹靖聽他們要搜她褲襠,脖子一熱,把頭轉了過去,不敢再看。

  青衣宮女掙動得更厲害,無奈那三個翠綠衣的宮女,力氣甚大,又是三制一,因此無法脫困。

  只聽那鼻樑高聳的宮女,吃吃笑道:「賤丫頭,真的沒有什麼。」

  青衣宮女咬牙切齒叱道:「下次相逢,看姑娘整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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