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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五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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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 游龍複現霹靂掌欣逢舊雨 閻婆垂危總督府再傳噩耗 且說李志虎正當伸長頸頂,待錦衣侍衛鋼刀劈下之際,陡聞一聲怒喝傳來:「鷹犬爾敢!」 那錦衣侍衛執刀另手,突地一麻,當的一聲鋼刀墜地,他對這聲音有一年多不曾聽到了,今日一聽倍增親切,揚聲呼道:「龍弟,是你來了!」竟爾忘卻身在危險之中。 花花公子武斌,崔總鏢頭,以及張緒,王庸、李平、趙凡等四個錦衣一級侍衛,全都心頭一震,抬眼望去,只見一個少年乞兒模樣的人,像幽靈般出現倉庫一隅。 陰暗的光線中,那乞兒一雙眼睛,卻亮如明燈。目中充滿威嚴,憤怒和殺機。各人全都向後退了一步。 崔剛眼珠一轉,他究竟是久走江湖的人,頓時計上心來,身形一幌,屈指如鉤,直向李志虎拿去!李志虎站在那裡,正因陡然得見這傾蓋之交的好友,一時情緒激動,竟是絲毫不知閃避。 崔剛眼看手指沾衣,陡感勁風撲面!他本是號稱京城第一好手,嘿笑聲中,手腕倏地一翻,便向襲來敵人肩胛拿去。 黃小龍左手替大哥解繩縛,右手忽掌忽指,一連攻出十餘,迫得崔剛一時手忙腳亂。 花花公子武斌,識得游龍子黃小龍曆害,向身旁張緒,王庸、李平,趙凡,說道:「還不上前幫助崔總鏢頭把叛賊擒獲!」 四侍衛應喏一聲,四柄鋼力從兩側斬來,刀光霍霍,威脅極大。而縛在李志虎身上的鹿盤,卻非三兩下所能解開,游龍子雖具有一身曠絕武功,也感到應付困難。 李志虎忙道:「小龍弟,還不拔劍!」 游龍子黃小龍知道時機迫促,心想:「今天不殺人是不行了。」左臂一帶,兩人同時暴退屋隅,右手一探,「碧玉劍」立即出鞘,劍光閃處,—陣鏗鏗響聲,張緒、趙凡便已人頭搬家,屍身栽倒,從頸腔中飛起兩股血箭,有如噴泉。 崔總鏢頭狡猾如狐,眼見情勢不佳,馬上腳底揩油,拉著花花公子武斌,從一處暗門溜之大吉。連提在手裡的燈籠也甩掉了。 王庸、李平兩人,直駭得膽裂魂飛,把手中剩下的兩截刀,朝黃小龍搓去,人也跟著縱起。 誰知這時室中光線驟暗,背後又飄來金刃劈風之聲,兩人逃命要緊,趕緊身形一仰,藉勢滾開,饒是應變奇迅,仍遲了一瞬,左耳被削。 游龍子本已目露殺機,想不留一個活口,但他終屬心地仁厚之人,臨時突又黯然嘆息一聲,改橫臂為斜削,僅將王庸,李平兩人耳朵削去,卻饒了對方一命。 王庸,李平死裡逃生,幸得不死,各自低呼一聲:「武公子……」便沖出倉庫大門,伺命般逃去。 游龍子黃小龍跟蹤追出,卻不見仇人蹤跡,暗叫一聲:「不好!」返身打亮火摺,用「碧玉劍」割斷霹靂掌李志虎捆綁,道:「李大哥,咱們趕快離開此地。」 言訖,拉著李志虎手臂登房越脊,如飛逃出北京,向妙峰山而去。 等到花花公子武斌,帶領清宮侍衛領班碧眼活佛,副領班文魔楚申君來到鎮遠鏢局,兩人卻已不知去向。 這一來,總督武丕顯,頗為震驚,下令禁閉四門,大事搜查。 這時,游龍子黃小龍早已拉著霹靂掌李志虎,走出西門外,北京城雖是鬧了個通霄,動員了八旗兵丁,以及清宮中所有侍衛,但又從那裡去捉拿叛賊。 總督武丕顯大人,自是十分震怒!心想:「自己空白掌握了全國兵符,卻依然奈何不了那游龍子。」不由向鎮遠鏢局的總鏢頭崔剛問道:「崔總鏢頭,這游龍子黃小賊,真說得上膽大包天,居然敢潛匿帝都,將李志虎劫去。下一步,不知道他還要採取什麼驚人行動!」 崔剛捋頷下銀髯,說道:「稟大人,在下早巳深思熟慮,如叛賊仍留城中,必然有著三項蠢動!第二,他必然設法潛入黑貝勒裕榮王爺府宅,以求庇護!」 坐在一旁的西藏番僧葛爾穆德道:「這—點,家師已有安排,那游龍子黃小龍不去便罷,只要他敢冒險,決逃不出手去。」 武總督知道碧眼活佛便是這喇嚇師父,既然他說那方已有安排,想必不假,遂道:「不知崔總鏢頭認為小賊次一蠢動將是什麼?」 崔剛道:「那是最易推測的事……」 武總督道:「什麼事?」 崔剛道:「游龍子黃小龍素以江湖遊俠自負,想那被關在天牢裡的李志虎妻兒,那有不救之理!只要他仍留城中,定將前往劫牢……」 武總督不禁仰天狂笑,說道:「這一點,本大人早就想到,他要是不往劫牢,還則罷了,只要他有此企圖,游龍子必然被擒無疑。」 花花公子武斌,見父親說得滿有把握,心下自是十分歡喜,說道:「爸爸,你老人家使的什麼妙計?」 武總督故意泛起—絲神秘的笑容道:「天機不可洩漏,到時自知。」 他說到這裡,面向崔剛道:「不知崔總鏢頭估料那游龍子此外還有什麼蠢動!」 崔剛道:「我想,那游龍子既稱與大人及公子有著不共戴天仇恨,如果他心地偏狹—些,也許他會把前面兩項行動壓後,而一快恩仇!」 話方及此,武總督和花花公子都心頭冒起一絲寒意,暗想:「這一著,倒是不可不妨!」 不過,當他舉目一掃堂中的如雲高手,便又豪氣陡壯,呵呵笑道:「本大人倒是不患其不來,患其遠走高飛,那才是南山有鳥,北張羅,空費一番心思!」 天下事,就有那麼絕,正當武總督大人坐在私衙大言不慚之際,忽見一級侍衛陰爪閻婆一滿身血污,踉踉蹌蹌地奔了進來。 這陰爪閻婆才一現身,武大人便感兆頭不佳,原來,她是被武大人暗中派往天牢,率領四個侍衛,及一隊弓箭手,守護罪婦張素貞的,在他認為這事佈署得如此嚴密,任何人只要敢於試圖劫獄,決難成功,如今,陰爪閻婆既已獨自負傷歸來,不問可知,這一著棋又宣告敗了,不由大驚失色,忙從虎皮椅上站起身來,關切地問道:「閻侍衛,你怎樣了?」 陰爪閻婆,扶著牆壁,用手—撫心胸,然後嘴一張,吐出一口鮮血,昏倒地上。 頓時,堂中起了一陣騷動,所有高手,全都泛湧起—絲驚詫之色,而袖手無計。 要知這陰爪閻婆,雖也是侍衛身份,而且是六十七歲的高齡,但終羅是女人,而且又是一個貌若無鹽的女人,像這種幹豆腐,誰願吃呢? 總督武丕顯雖是明知天牢中的罪婦出了岔子,但他總希望問個清楚是以十分著急。 侍衛們全都俯下頭裝著沉思的樣子,以逃避那吃力不討好的差事,武總督心頭哼了一聲,向宮中侍衛領班碧眼活佛說道:「總領班,恐怕這事只要有麻煩你了!」 碧眼活佛情兩難卻,宣了—聲佛號說道:「卑職遵命,不過閻侍衛腑髒已碎,即使能將她救轉。亦只有片刻生命,復活的希望很微。」 碧眼活佛推辭不得,—甩火紅架袈,邁步上前,伸出那雙蒲扇般的手掌,按在陰爪閻婆『中庭』穴上。 那『中庭』穴,位置於兩峰之間,如換少婦,當有不少奇妙的感覺,可是,這陰爪閻婆—身排骨嶙峋,胸部平塌,宛如—片幹牛皮,毫無情趣可言,加以面目醜惡,一身血污,看了就令人噁心,碧眼活佛心想:「這種人,居然讓她出入宮廷,當起侍衛,實在替愛新覺羅氏丟人!」 他雖這麼想,手心己源源地吐出『九陰功』,將那散竄的真氣,複又迫人丹田。 漸漸,陰爪閻婆臉上有些紅潤,可是一時還不能醒來,武總督雙眉緊蹶,顯然有些不耐煩。 花花公子武斌見此情形,蹲著身子,輕輕一拍碧眼活佛肩胛說道:「總領班,你能想法讓閻侍衛迅速蘇醒嗎?」 碧眼活佛心頭頗不高興,但卻不形之於色,答道:「辦法並非沒有,恐怕要麻煩公子了!」他是另有計較。花花公子武斌忙道:「不知有何麻煩之處?」 碧恨活佛道:「本座懷中有一種丸藥,可以幫助傷者療冶肺腑創傷,但須人以口度之,閻侍衛才可能吞入腹內,不知公子可否為之?」 花花公子武斌,瞧了瞧躺在地上陰爪閻婆兩片乾癟的嘴唇,忽發奇想,暗道:「我一生不知嘗遍了多少潮潤熱情如火的櫻唇,像這般又幹,又冷,又慘白的嘴唇,還未嘗過,不知是什麼滋味?」 想到這裡,立即應道:「總領班既有靈藥,何不早說,我對這門功夫有獨到之處,自然由我辦理便是。」這可把一旁的武總督氣得吹鬍子。碧眼活佛不由—怔,心說:「看不出這花花公子,倒真能禮賢下士,古之吳起不過是也。」他又那裡知道武斌心頭所想的,全不是那麼回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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