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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五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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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時,天交四鼓,商店已全部打烊,街道上靜蕩蕩的,只有巡拾營的八旗兵,不時穿著厚重馬靴,以一種整齊而規律的腳步聲,不時走過。 游龍子黃小龍奔出天牢,穿過幾條大街,來到鎮遠鏢局門前,他原以為這座鏢局,定會遭到株連,門前冷落,大門上帖上封條。業已停止營業。 誰知此時一看,根本不是那回事,不但沒有遭到株連停業,厄運,反而門前停著數十輛大騾車,滿載紅貨。生意尤為興隆。 在暗淡的燈光下,還有十餘位趟子手,和三位鏢師正在進行裝載檢查工作。游龍子不禁眉頭一皺。 就在這時,遠遠聞得一陣車馬的賓士聲,越來越近,他迅即閃入暗陬。 那輛馬車,甚是豪華,拖車的四匹黑色健馬,異常雄駿,車頭上懸著兩盞燈龍,上面寫著總督府字樣。一望而知,是仇人武斌的馬車。 馬車在鎮遠鏢局門前刹住,從車上跳下四個錦衣漢子,步履矯健,太陽穴高高凸起,黃小龍心想:「這武總督從什麼地方弄來這多外家高手。」 就在他動念之間,車上下來一文生公子,身穿藍繡花儒服,頭戴儒巾,巾上嵌著一粒徑寸寶珠,光輝四射,他竟是武總督之子花花公子武斌。 游龍子黃小龍大為詫異,心想:「這淫賊半夜三更,鬼鬼崇崇,前來鎮遠鏢局幹啥?」 疑竇方湔,那正在檢查裝載的鏢師,一看是武公子來到,紛紛搶先迎候。 接著總鏢頭崔剛呵呵大笑,迎了出來,說道:「得老朽接得公子通知,今晚三更要來敝局一談,眼看已是四鼓,還以為公子被紅妝軟困出不來哩!那曉得公子竟是守信之人,哈哈!」 總鏢頭一面談風生,一面揖客入內。 游龍子黃小龍,化影如煙,乘機潛入鏢局大門。 這時,局內客廳上燈燭輝煌,佳餚羅列,並不時傳出燕語鶯聲。 客廳門外,四個錦衣大漢,叉腰橫劍而立。 游龍子悄悄閃入鄰室,貼耳細聽。 只聽花花公子武斌沉聲說道:「總鏢頭,家父對此案老感心中不安,那李志虎鏢師,即不肯與咱們合作,覺得還是殺了的好,以免成為異日後患!」 崔剛說道:「老朽並非不肯,只是覺得那蔡良貴豈能長久冒充,一旦李志虎之妻張素貞發覺其中蹊蹺,那就壞啦。既然令尊大人覺得有必須殺人滅口之必要,老朽自然照辦,只是,趕明兒定要將李妻毒死獄中,否則事情更壞!」 花花公子武斌說道:「總鏢頭何不把囚禁李志虎之處見告,以便派屬下將首級帶返,向家父覆命。」 崔剛說道:「好吧!公子且帶屬下隨老朽前往!」 言訖,兩人推席而起,走出廳外。 游龍子黃小龍心中哼了一聲,暗暗尾隨其後。 且說崔總鏢頭帶著公子走過一段回廊,繞向一間平房走去。那是一間鏢局倉庫,用來貯藏客人貨物之處。 游龍子黃小龍,以前住在北京,時常來鎮遠鏢局找李志虎大哥,對於這兒環境,最是熟悉,他要想接近那建築物,自是十分容易之事。 且說總鏢頭崔剛與花花公子武斌進得倉庫,由那錦衣侍衛舉起燈籠一照,只見一個腰粗粗臂闊的漢子,躲臥在潮濕的地上,一見總鏢頭來到,便不禁破口大駡道:「你這趨炎附勢之人,簡直替江湖人士丟臉,我李志虎可做不出那種傷天害理的事來!我勸你還是死了這條心,我李某人絕不會跟你合作,來誣陷我黃小龍老弟。」 可憐李志虎還不知妻兒被捕,人家早已以李代桃僵之法,鑄成冤獄,四處捉拿游龍子黃小龍了,還把他蒙在鼓裡呢? 花花公子武斌說道:「李志虎,別不識抬舉,你假如肯答應咱們合作,家父說他願保你升任宮中一級錦衣侍衛,另外還酬勞你一筆可觀的黃金,這一生享用不盡呢?」 總鏢頭在一旁附和道:「可惜咱姓崔的沒有這種機遇,否則,早就答應武公子!須知這世界現實得很,一切都是假的,什麼朋友不朋友,有錢就行,難道游龍子還強得過你的嬌妻和愛子嗎?李鏢頭,我要不是覺得這些年來相處不錯的話,也不會一再羅唆!今宵是你惟一選擇的良機!」 說時,面上湧現一縷詭異之色。 李志虎雖說是直爽漢子,但他在江湖上跑了這些年,那有看不出來之理,同時,今晚與往日不同,除多了一位花花公子武斌外,並還帶著四個一級侍衛,個個面騰殺氣,不由冷哼一聲道:「多謝總鏢頭的愛護,我李志虎頭可斷,志不可屈,漫說要我串通去謀害黃小龍老弟,我萬萬不能答應。就是謀害普通人也辦不到。」 崔總鏢頭道:「你不再考慮了?」 李志虎虎目圓睜,說道:「大丈夫死則耳,何考慮為!」答覆得斬釘截鐵。 花花公子武斌道:「連你嬌妻愛子也不管了!」 李志虎一想到嬌妻張素貞與愛子小虎,頓時心如刀割,旋又一想:「人生自古誰無死,與其活著做著違背良心之事而不安,反不如死了,讓這顆心在土裡面閃耀著光輝。」如此一想,便又坦然,說道:「武公子,崔總鏢頭,把這顆首級割去吧!」 這粗豪的壯漢,語聲鏘鏘,他把倉庫中擠著的人群,頓時顯得多麼的渺小。 崔剛眉頭一皺,武公子哼了一聲,向屋下道:「動手!」 那魁梧的錦衣侍衛,鋼刀一閃,劃起一道銀虹,向李志虎脖子橫裡斬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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