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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回 玄冥淫惡天理彰(2)


  玄冥二老一代絕世高手。只因貪慕榮華,投身汝陽王府,平生作惡多端,死後卻葬身野狗之腹,亦可算是報應不爽。

  兩人回至府中,已是夜色四合,漆黑一片了。天師府裡早已亂了營,張宇初在宮中得報,二人出府多半天沒有回來,立時撒下人馬,四處找尋,雖知段子羽武功高強,但京師連出奇事,顯見敵手武功蓋世,自己是否能鬥過也未可知,是以慌了手腳。見二人無恙歸來,方始放下心,將張宇真著實數落一頓。

  待得聽二人述說擊斃玄冥二老之事,更是心驚肉跳,雖明明見二人無恙,兀自粟粟生危。

  玄冥二老當年在汝陽王府中,張宇初素知其能,縱然自己出手,也未必能輕易勝之,不意段子羽能將之擊斃。揣想當時那場惡戰,雖未親見,也是驚心動魄,目眩神搖。其實段子羽此時集九陰神功,天雷劍法,獨孤九劍於一身,內力之雄厚已與張宇初差相仿佛,所稍遜者惟在臨敵經驗,功力火侯上,所差亦極微,只是旁人見他年輕,不意其藝業一精至斯耳。

  張宇初忙忙設酒為二人壓驚,此時張宇真才真魂返竅,盡複日觀,咯咯嬌笑,說個不停。張宇初兄弟也放下心來,倒真怕她給嚇壞了。

  飲至半酣,張宇初笑道:「兄弟,冥冥中或有天意,讓這兩個老賊撞在你的手裡」。

  段子羽聽他語含深意,忙問端的。

  張宇初緩緩道:「尊府滅門之仇雖未查清確實,但我先前派赴西域的數十名兄弟盡皆半途被人狙擊,半數以上死於這『寒冥神掌』,另一些人死在少林金剛指下。我得報後情知此事與這兩名老賊大有干係,不得已親自前往,托賴家君聲望,這些人未敢對我動手,方得到了西域。」

  張宇真忙道:「你查出沒有?」

  張宇清笑道:「你聽大哥慢慢說,你一打岔,我妹婿可不高興了。」

  張宇真橫了他一眼,倒也真不敢再出言打斷,惟恐段子羽不喜。段子羽心中怦怦亂跳,忙端起杯酒喝下,按住心神。

  張宇初續道:「我在西域密查一月有餘,方打聽到當年那群凶徒滅門之後,忽有一群和尚來到,將這群凶徒逐走,將你先人及家人的屍體盛殮埋葬,還四處查尋你的下落。我得報後,即速至墓址,為了查清真相,也顧不得褻讀世伯父、伯母在天之靈了,只得動手挖墓,以驗屍骨。」

  段子羽哇地一聲,喝下去的酒全吐出來。那時節挖墳劫骨,無異于殺人,段子羽雖知這是逼不得已之策,卻也創痛心懷。

  張宇初笑道:「你先別急,我沒等動墓上的土,突有一群和尚向我襲來,用的竟是尊府代代家傳的一陽指。」

  段子羽聽先人廬墓未動,方始安心。張宇真又忍不住問道:「大哥,少林和尚怎的會一陽指?」

  張宇初大笑道:「真是小孩家見識,天下和尚千千萬萬,豈都是少林寺的。這些和尚卻是羽弟自己家中的。」

  張宇真恍然道:「原來羽哥家和咱家一樣,他家養和尚,咱家養道士。」

  張氏兄弟捧腹大笑,噴飯不止,段子羽也忍不住笑了起來,道:「這必是天龍寺的和尚,天龍寺是大理國的護國之寺,當年先祖父亡國,便是他們舍死救了出來。」

  張宇真這才明白。

  張宇初繼續道:「那時我還不知這些和尚的來頭,見他們使出一陽指,知道與羽弟府上大有淵源。幸好與我同去的還有家君的幾大弟子,我們幾人合力,才將這幹和尚制住,才知是天龍寺的幾位大師,當年救援不及,便在廬墓旁居護衛,見我們要挖墓,便出來拼命。我再三再四地向他們講明與羽弟的關係,他們半信半疑,只說墓中屍體多半為玄冥神掌所傷,還有死于大力金剛指的,不必再驗。再詳間下去,便不肯說了。言道只有羽弟持大理傳國玉璽親去,他們方能盡吐實情,否則寧死不說。我亦無法,只得回轉,因鹿杖客和鶴筆翁失蹤已久,此事又牽連少林寺,兩方俱是強敵,是以未敢對你說,怕你魯莽行事,一個不小心,反喪了性命,不料今日這兩老賊死在你手,許是世伯、世伯母在天有靈,奪其魂魄。」

  段子羽聽至此處,滄然泣下,一擊案道:「我必不與少林甘休。」

  張宇初忙道:「此事尚未明瞭,切不可亂來,況且少林有嵩山少林、福建少林、西城少林之分,你知道去尋哪個?待過些時日,我手上事情一了,便陪你再赴西域,查清真相,那時不論真凶是哪個少林,我們都聚而殲之,殺他個雞犬不留。」說到此處,目中精光電閃,寒威懾人。

  段子羽心中煩亂,卻也知如此處分最為妥當,當下停酒不吃、張宇真怕他一人惱惱,拉著他到自己房中。

  張宇真覺身子燥熱,回至里間換衣裳;須臾,張宇真除去金冠和大毛衣袍,只著一件薄薄綢衣、素足走了出來,段子羽望見她一雙素足削若天成,豐約合度,雪白粉嫩,內中細筋俱可看見,十根腳趾如筍尖挺秀,不由證怔出神。

  張宇真來至他面前坐下,笑道:「羽哥,這屋子熱,你也寬寬衣服吧。」

  段子羽依言脫下外袍,見她素足纖秀,不禁握在手裡,撫摩把玩,張宇真見她喜歡,把另一隻腳也放在他膝上,兩手墊在腦後,仰躺在毛毯上,癡癡笑著,任他施為。

  段子羽把玩良久,驀地想起武青嬰為自己洗足時的情景,不由得丹田火熱,臉上發燙。手下不覺按式施為,按摩不已。

  張宇真初還覺好玩,驀感心頭一蕩,霎時間渾身滾燙,情動難禁。直坐而起,偎到段子羽懷中,把臉埋在他脖子裡,顫聲道:「羽哥,今晚別回去了,下人們不敢亂嚼舌的。」

  段子羽與她闊別經月,此番雖然訂了婚約,但天師府眼目眾多,他頗有避嫌之心,是以一直不敢與她太過親近。

  此刻一經張宇真軟癱在懷,綿軟如脂,情堤一決,遂不可收拾,托起她向里間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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