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江南 > 龍族3黑月之潮·下 | 上頁 下頁
五三


  蘇恩曦沉默了片刻:「如果是我,會在悲劇結局到來之前開開心心地過。」

  「多年之後路明非會記得這個世界上曾有一個深愛過他的女孩,名叫繪梨衣,但那只是騙局。那幾天的歡樂是劇作家為了映襯結尾的悲劇而寫出來的橋段。如果你是他,你會喜歡那種開心麼?」

  「別傻了長腿,你以為你是誰?你沒辦法操縱愛情,你能做的只是加速那件事的發生。我的意思是說如果路明非真的愛上了上杉家主,那是他原本就有這個可能性,你只是加速了事情的發生。」蘇恩曦說,「你還記得那位從迪拜追你追到紐約的年輕伯爵麼?你永遠都不會愛上他,即使伯爵風騷靚麗地向你走來的時候,天上降下天使來對你詠唱說啊酒德麻衣,張開雙臂接受你宿命的愛人吧……想像一下,如果真有天使告訴你你宿命中的愛人是那位伯爵,你會怎麼樣?」

  酒德麻衣認真地想了想:「應該會一腳踹在天使臉上,叫他別煩。」

  「我就知道你會這麼做,不因為別的,就因為伯爵不是你的菜。只有當你對伯爵動了心,再出現神啟,你才會順勢倒在伯爵的懷抱裡。同理你也沒法強迫路明非愛上上杉家主,你只能試著給本來沒有機會的愛情一個機會。如果上杉家主確實只剩很短的生命了,那她至少能在生命結束前體會一下愛情。我們做了好事。」蘇恩曦打了個響指,「就算結局是個悲劇,也該是了無遺憾的悲劇!」

  酒德麻衣歪著頭審視蘇恩曦:「薯片,你的情商比我想的要高。」

  「廢話!我在哈佛上學的時候測情商是全商學院第一名!」蘇恩曦神采飛揚。

  「你情商這麼高怎麼一直找不到男朋友?」

  蘇恩曦一口老血淤在心裡,氣得半天說不出話來:「如果我是紅豆大福餅,會哭著說為什麼會被酒德麻衣這張刻薄的嘴吃下去昵?」

  「就算是個悲劇,也該是了無遺憾的悲劇。」酒德麻衣忽然說,「薯片你說得真好。」

  「繪梨衣已經失控,但情況還沒有嚴重到無可挽回的地步。昨晚在惠比壽花園西北的長街上她殺死了76個人,沒有傷者,她下達的是必死命令,所以不會留下傷者。但她並未肆意地屠殺後面趕來的人,只是帶著路明非迅速地脫離了現場。」源稚生緩緩地說,「所以她還殘留著神智。」

  源稚生和橘政宗各打一把傘,站在醒神寺露臺上。

  夜叉、烏鴉和櫻都等在樓裡,被排除在這場對話之外。繪梨衣的血統是蛇岐八家的最高秘密,只有源稚生和橘政宗知道,這個秘密的級別甚至超過了源稚女的存在。

  「街邊的攝像頭無意中拍到了一個人,昨晚這個人也在惠比壽花園附近活動,還有人看見他穿著侍者的衣服走進Chateau Joel Robuchon。」源稚生把一疊模糊的黑白照片遞給橘政宗,照片上面孔慘白的男人對著鏡頭微笑,嘴唇朱紅牙齒鐵黑。看起來他已經覺察到攝像頭在拍他,特意抬頭擺了個打招呼的姿勢。

  「王將。」橘政宗幽幽地說,「是他。」

  「在沒有見到這張照片之前我對你所說的話還不是絕對相信,但王將終於現身了,局面就要明朗起來了吧?」

  「在我們對猛鬼眾的戰爭中,依附猛鬼眾的幫會都遭到了致命打擊,絕大部分擁有鬼之血統的幹部也被我們監禁起來了。他們的實力有所減弱是必然的,但未必沒有隱藏起來的精銳。王將這時候出馬,想必是要帶著最後的精銳翻盤。」橘政宗說,「他出現在惠比壽花園附近必然是為了繪梨衣。」

  「他為什麼對繪梨衣這麼有興趣?」

  「大概不想能夠殺神的致命武力被我們掌握吧?侵入資訊系統的應該也是他。」橘政宗頓了頓,「紅井那邊的挖掘進度如何了?」

  「昨天突破了堅硬的石英岩層,宮本家主已經挖出了340米長的隧道,按照水文地圖,他們已經接近赤鬼川了。再有幾天的時間就會到達神的孵化場。」

  「安全措施呢?王將有沒有可能進攻紅井?」

  「通往紅井的公路只有一條,已經被龍馬家主指揮的自衛隊封鎖了,周圍的森林裡遍佈紅外線報警器和風魔家的忍者部隊,我們還在紅井附近安置了輕型地對地導彈,必要的情況下,可以把紅井整個毀掉。」源稚生說,「保密工作很完備,但以王將的滲透能力,想必能夠覺察紅井那邊有異常的操作。」

  「但他短時間內還沒法斷定我們在那裡挖掘神的孵化場,對麼?」

  「是的,家族的地質勘探工作已經進行了近百年,表面上看紅井那邊只是一次規模更大的地質勘探。但我們必須加快速度,王將會想辦法刺探紅井的消息。他藏在暗處,我們防不勝防。」

  橘政宗點了點頭:「紅井那邊的工作就交給龍馬家主和宮本家主吧,當務之急是找到繪梨衣,她已經出現了失控的前兆,那麼躁動的龍血會漸漸地吞噬她的神智,這種情況下必須注射從死侍胎兒中提取的血清才能幫她恢復穩定,卡塞爾學院的人不可能有那種血清。繪梨衣必須儘快回到醫療監護中心。」

  「她逃離現場的時候留下了痕跡,雖然大雨把大部分痕跡都抹掉了,但我們仍能大致判斷出她逃向了新宿區和港區的交界處。他們的藏身地應該就在那附近,執行局已經初步鎖定了幾個可能的區域,兩個小時前,搜索工作已經開始了。」源稚生把另一張照片交到橘政宗手中,「這也是惠比壽花園附近的攝像頭在無意中拍下的,前幾天的搜索一直沒有結果的原因是她做了美容和美髮,換一個髮型女孩子看起來就會有很大的區別。」

  橘政宗輕輕地摸了摸照片上那個光彩照人的女孩,她穿著高跟鞋子,像是踮著腳尖走路的芭蕾舞演員:「真漂亮,沒想到她打扮起來是這樣的。我是個失職的父親吧?」

  「這張照片已經下發給執行局的所有成員,」源稚生說,「我們會監視所有的酒店,尤其是沒有安裝監視器的小型旅館,包圍圈會逐步縮小,24個小時內就會有結果。」

  「搜索過程中如果再發現王將,不要輕易發起攻擊,」橘政宗低聲說,「一般的攻擊對他是無效的,對付他只有你和我出面。」

  「你年紀大了,還是留在家裡吧。」

  「我確實沒有你那樣優秀的血統,但這個世界上最該殺死那個惡鬼的人,難道不是我麼?」橘政宗緩緩地說,「是我把惡鬼從監獄中釋放出來,也該由我親手把他關回地獄裡去。」

  路明非使足了勁兒才把繪梨衣從浴室裡挪到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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