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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八


  翠娘低聲下氣地道:「夫人見諒,侯爺吩咐少婢目睹整個過程,他很給夫人臉子哩。否則他最愛看的就是這類事,若來的不是小婢而是他,夫人會更難堪。」

  雅夫人不再抗議,默然接受安排。弄破臘丸的聲音傳來,異香盈鼻。一顆拇指頭般大的藥丸塞進他口內,恰好落入碎布裡。

  翠娘笑道:「成了!這藥入口即溶,流進咽喉,什麼貞烈和意志堅強的人仍禁受不起。」

  春藥雖隔了層布,仍迅速溶解。

  翠娘走開去道:「讓小婢取水來弄醒他。」

  雅夫人追過去問道:「假若他醒來知我喂他春藥,事後豈非恨死人家?」

  項少龍怕春藥由濕布滲入喉間,暗自叫苦,得此良機,忙吐出來,藏在枕下。

  翠娘笑答道:「他受藥力所控制,神智會陷在半昏迷狀態,只知戮力以赴,夫人好好享受!我看他壯健如牛,夫人待會說不定求我替上哩!」

  雅夫人冷哼一聲,心中不滿。翠娘似並不怕她,嬌笑去了。雅夫人回到他旁,歎了一口氣,為他寬衣解帶。

  不一會翠娘回來,用冷水為他敷臉,奇道:「這人的體質必然非常特異,皮膚仍未轉紅。」

  項少龍心中暗笑,一聲狂喝,詐作藥力發作,把兩女摟著,同時施展軍訓學來的手法,拇指猛按上她們後頸的大動脈處,兩人未來得及呼叫,應指倒下。

  她們的昏眩將只會是幾分鐘的事,已足夠他實行計畫。忙把枕底的濕布片取出,每人分別喂了一半變成漿糊狀的春藥後,項少龍悠閒坐在一旁。不片晌她們的皮膚泛起豔紅色,開始扭動呻吟,緩緩回醒。項少龍暗叫厲害,退往一角靜觀其變,當兩女各自春情勃發,不管虛凰假鳳地糾纏起來,互相撕掉對方衣物時,他終放下心來。

  原來些許春藥已如此厲害,自己假設吞掉整顆,任是鐵打的身體都受不住。雅夫人和翠娘的動作愈來愈不堪入目,寢室內充滿她們的狂喘和嘶叫。項少龍閉上眼睛,依照元宗教下的調神養息法,排除萬念,對室內發生的事充耳不聞,不知過了多少時間,待兩女的動作聲音完全靜止,睜開眼來。兩女像兩攤爛泥般橫七豎八躺在榻上,胸脯不住起伏,疲極而眠。

  項少龍微微一笑,先把那布片借油燈燒掉,脫掉衣服安然躺到兩女之間,拉被為三人蓋上,像天掉下來當被蓋般倒頭大睡。

  那晚他夢到舒兒七孔流血,淒然叫他為她報仇,一聲驚叫,從噩夢裡驚醒過來,早日上三竿。

  兩女不知去向,只有一名婢女在旁看守,見他起來,忙下跪施禮道:「烏家的大少爺在正廳等候項爺,項爺你沒什麼吧!」

  項少龍裝作手顫頭暈的模樣,叫道:「水!給我一點水!」

  婢女媚笑道:「項爺昨晚過勞哩,夫人也像你那樣子。」

  項少龍暗笑婢似主人,這婢女看來也不是好東西,裝作色迷迷的探手往她摸一把。

  項少龍裝模作樣,扮作腳步不穩,踉蹌步出廳外。烏應元和陶方正由兩眼失神的雅夫人陪伴,見他這樣子,臉現怒色,還以為他不知自愛至此。雅夫人看到他出來,眼中露出歉疚之色,站了起來待要說話,豈知項少龍一個倒栽蔥,竟昏倒地上去。這一著免去了所有唇舌。他決意暫時把烏應元和陶方都一起瞞騙,如此更能使趙穆和連晉深信不疑,讓他們反中他的計謀。烏應元和陶方兩人又氣又急,忙把他運回別館。

  睡到榻上去時,烏應元沉聲道:「情況有點不妙,我看少龍是著了雅夫人的道兒,陶公快去請黃妙手來,看看可否在比武前恢復他的精神體力。」言罷一聲長歎,充滿婉惜和忿怨。

  項少龍猛地睜眼,坐將起來。兩人嚇了一跳,呆頭鳥般看他。

  項少龍苦笑道:「若要我由現在起一直裝昏迷,會比打我一頓更難過。」

  兩人大喜,忙問他是怎麼一回事。到項少龍說出整個過程後,他們都捧腹笑起來。

  烏應元忙使陶方出去吩咐眾武士把守宅院,不准任何人進來。

  陶方回來後坐下道:「少龍真了得,那針上的毒藥定是由昏麻草提煉出來的汁液,刺入血脈裡,連馬兒都要昏迷,想不到你竟不怕。」

  烏應元道:「這是天運仍在我們這一方,少龍準備怎樣運用這優勢?」

  項少龍道:「我會教趙穆和連晉大吃一驚。」

  陶方道:「剛才雅夫人使人來問你的情況,我把那人趕走了,假設她親來見你,少龍要不要見她。」

  烏應元道:「還是不見為妙。」

  項少龍道:「春藥雖厲害,不過聽趙穆的語氣,睡上幾個時辰後,體力應可恢復少許,只不過絕對應付不了激烈的打鬥。」

  烏應元道:「這才是道理,否則連晉勝之不武,如何在大王和眾公卿大臣前立威。」

  項少龍道:「我同意大少爺的話,不見任何人,使敵人以為我正致力恢復體力,今晚亦不用扮得那麼辛苦。」

  陶方道:「不過少龍至少要裝作力竭筋疲的樣子,起行前我再為你臉上敷點灰粉,那就更萬無一失。」

  說到這裡三人都忍不住笑起來。

  ***

  趙宮位處邯鄲城的中心,四周城牆環護,城河既深且闊,儼若城中之城。

  晚宴在宮內的祥瑞大殿舉行。趙王的王席設在對正大門的殿北,兩旁每邊各設四十席,均面向殿心廣場般的大空間,席分前後兩排,每席可坐十人,前席當然是眾王室貴胄大臣,後席則是家眷和特別有身分的武士家將。

  愈接近趙王的酒席,身分地位愈崇高,烏氏倮和郭縱兩大富豪的席位,分設于左三席和右三席,於此亦可見兩人在趙國的重要性。

  眾賓客入殿后,分別坐入自己的酒席,談話時交頭接耳,不敢喧嘩,氣氛緊張嚴肅。

  烏氏倮與穿上華服體態綽約的烏廷芳和烏廷威進場,立即吸引所有人的目光,一來自是因為烏廷芳超塵脫俗的美麗,更因為今晚比武的兩人均是來自他烏府的劍手。

  本已入席的郭縱起身迎來,說了兩句客氣話,湊到他耳旁低聲道:「聽說項少龍昨晚還到雅夫人處鬼混,如此不知自愛,如何可成大事,看來他今晚必敗無疑。」

  郭縱身材中等,年紀在四十許間,臉白無須,眉目精明,說起話時表情豐富,乍看似是漫無心機的人,但認識他的人無不知他笑裡藏刀的厲害。

  無論身高體型均比他最少大兩號的烏氏倮心中暗怒,一方面因項少龍的不爭氣,另一方面則因郭縱暗指他有眼無珠,薦錯了人與無敵的連晉比試,唯有皮笑肉不笑地道:「你郭家手下能人眾多,不如找個人出來讓我們開開眼界。」

  兩人唇槍舌劍時,左臉頰有道由耳根斜下至口角的劍疤的趙穆,和美豔如花,容色略帶倦意的雅夫人,在幾名武士的簇擁中雙雙抵達,眾公卿大臣忙向他問好敬禮,顯出他特別的身分。

  趙穆挺拔筆直,肩膀寬闊,臉上的刀疤不但沒有使他變成醜男子,還加添他男性的魅力,事實上他雖年過三十,仍保養得很好,長相俊偉,眉毛特別粗濃,鼻樑略作鷹勾,配以細長但精光閃閃的眼神,使人感到他絕不好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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