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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五卷 第十六章 盛氣淩人

  武延秀低聲下氣的道:「范兄多多少少,透露點兒呵!」

  迎上安樂期待的眼神,又沉吟片刻,龍鷹道:「首先要問的,現時神都之內,竟找不到一個不懼二張的人嗎?不用是著名的馬球手,只要武功高強,精于騎術便成。」

  武延秀呆了一呆,欲言又止。

  龍鷹正是要他想起符太,只要不是盲的,也看出符太天不怕、地不怕,不把任何人放在眼內。

  龍鷹將手掌攤向對面的武延秀,語調鏗鏘的道:「看!淮陽王立即想到至少有一個這麼樣的人了。」

  安樂和霜蕎兩雙妙目投往武延秀,後者慌了手腳,不知該說還是不說。

  霜蕎有悟於心,她是大江聯掌情報的大頭頭,清楚武延秀,猜到是符太。

  安樂不像霜蕎般曉得武延秀與符太有往來,嗔道:「究竟是誰?」

  武延秀苦惱的道:「我心中確有這麼的一個人,可是恐怕聖上也使不動他,他絕不會對我客氣。」

  龍鷹斷然道:「三個!」

  安樂郡主沒好氣地瞪龍鷹一眼,氣卻出在武延秀處,光火道:「本郡主已不計較你,何不早點說出,現在仍要吞吞吐吐。」

  武延秀後悔得想死,因符太是他開罪不起的人,更是被罵不敢還口者,只恨給「範輕舟」抬了上轎,沒法下來,慘然道:「就是鷹爺的兄弟符太符大哥,最近他常指點義興郡王和我的武功。他做事全憑心中喜惡,不賣任何人的情面,他不會當我說的話是一回事。」

  安樂無助的往龍鷹瞧來,她肯定風聞過符太的事,知武延秀之言,字字屬實。

  龍鷹道:「正是這樣的人,才夠膽子加入郡主隊。」

  向武延秀道:「立即安排大家見個面,說小弟在日安居恭候他大駕。」

  霜蕎道:「算你有三個人吧!另三個到哪裡找?」

  龍鷹笑嘻嘻道:「這個要回日安居方知道。哈哈!可見冥冥之中,自有主宰。這叫『蹄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接著向發著呆的安樂道:「郡主若敢陪我範輕舟發一次瘋,立即向二張下戰書,然後小弟會帶三個傢伙來,讓郡主親自過目。」

  安樂怨道:「縱然真有這麼的三個人,可是你尚未征得他們同意,怎曉得他們肯加入我們。」

  龍鷹微笑道:「大概沒問題,大家雖未說過話、沒碰過頭,但只聞其聲,已知這三個人肯定是比小弟更瘋的瘋子。哈哈!」

  三人呆瞪他,說不出半句話。

  馬車駛出郡主府。

  靠窗坐,保持沉默的霜蕎忍不住道:「今次的事是沒必要的,且是小事化大,郡主早有怯意,向你訴苦是使性子。」

  龍鷹輕鬆的道:「如果小弟是另一個膽小鬼,豈非立即變成她的出氣目標,看看武延秀便知給她修理得多慘。」

  霜蕎道:「如果你的目的純為順她的意,已遠遠過了頭,她如立即向張昌宗下戰書,事情將一發不可收拾。」

  龍鷹悠然道:「她若這麼夠膽識,小弟當然陪她發瘋。」

  霜蕎不悅道:「原來你猜她沒有這個膽量。范爺太不明白她了,從小到大,沒人逆她的意,寵縱慣下,她比你更瘋。」

  龍鷹笑道:「小弟正期待她這般做。」

  霜蕎仔細打量他,不解道:「這樣做對你有何好處?近年來,每有紛爭,聖神皇帝總站在二張一方,立場堅定。二張有何可怕,但聖神皇帝卻是無人不懼,除非你一點不怕她,若然如此,你就真的瘋了。」

  龍鷹心忖此為第一關,必須令霜蕎相信,自己是在「玩命」而非另有所恃。

  微笑道:「不冒點風險,怎能成大功業,小弟有綽號都大家叫的哩!開始時,小弟確有令郡主自己知難而退的意圖,不過當武延秀提出符太這個不懼任何人的龍鷹兄弟,將我的想法徹底扭轉過來。想想吧!如果有符太加入郡主隊,聖上幫哪一方?」

  又冷哼道:「江湖有江湖的規矩,宮廷有宮廷的規矩,打馬球的風氣自開國以來,歷久不衰,戰書的事一旦揚了出去,豈到任何人控制?任張昌宗如何驕狂,也不得不來一場公平的競賽,勝負決定於賽場內而非其外。事後要算帳,包他哭訴無門,若想用江湖手段和小弟玩,我教他吃不完兜著走。」

  霜蕎冷冷道:「你憑什麼認為符太會加入你的郡主隊,你認識他嗎?清楚他是怎樣的一個人?讓我告訴你。在神都,他是人人敬而遠之的那種人,惹上他誰都不曉得是禍是福。依我看,武延秀根本沒膽量向他提起此事。」

  龍鷹語重心長的道:「小弟之所以被稱為『玩命郎』,是因行事作風無人能測度,每做一些別人認為愚不可及的事。哈!竅妙就在這裡,我做的諸般蠢事,事後總證明是有益無害。為何如此呢?就是小弟純憑直覺靈應作決定,是師父教的,勿問我背後的道理。當符太兩字入耳,小弟立曉得救星到。」

  霜蕎沒好氣道:「事實卻是符太對你範輕舟不屑一顧,而郡主的戰書則送達張昌宗之手,看你如何收拾這個爛攤子。在神都,沒有任何人可憐你。」

  龍鷹好整以暇的反問道:「都大家呢?」

  霜蕎生氣道:「你是自取其咎,與人無尤,我都鳳為何同情你這個罪有應得的人。」

  龍鷹一臉陶醉的道:「都大家終於對小弟動心了,否則怎會動氣,此叫愛之深,恨之切。今回發大財哩!」

  霜蕎正想反唇相譏,不知想到什麼,竟一時說不出話來,還別頭望往窗外。

  馬車停下。

  原來已抵日安居的大門。

  龍鷹未及說話,霜蕎淡淡道:「滾下去。」

  龍鷹甫入大門,立即大感不妥當,把門的店夥一副噤若寒蟬的受駭模樣,沒打招呼,不敢望他。

  下一刻龍鷹的心神離開霜蕎,回歸己身,感應擴展。

  他伸個懶腰,朝日安舍舉步。

  店夥該曾被警告,不許透露對方進入日安舍的事。日安居乃神都首屈一指的客棧,老闆有頭有臉,敢來惹事生非的,須像符太般不懼任何人,包括女帝在內。

  對符太,武曌是因龍鷹愛屋及烏。

  對二張,情況複雜多了。

  藉兩兄弟以抗衡李顯集團朝內朝外的力量,是主要的原因,但亦因女帝對張氏昆仲非是沒有憐意。

  人非草木,孰能無情。

  女帝雖可以比任何人更狠辣,並不表示她對所有人均能如此,證諸往事,她的愛實須宣洩的缺口出路,形成對某人的偏愛,可達致於其惡行睜目如盲的程度,薛懷義是最好的例子,放縱太平基於同樣的心境。

  她始終和二張有著關係感情,是她在得到《道心種魔大法》前青春常駐的秘竅,寵之縱之,遂養成兩昆仲的氣焰。到現在這方面再不需要他們,可是念在當她退出,兩人的下場定淒慘坎坷,時日無多下,唯一可做的,是讓他們多快活一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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