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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七五


  韓東海是個粗人,聞言大喜,撫學道:「好!這法兒最穩當!」

  韓東滄卻遲疑地道:「方法的確不錯,但不知你那女兒靠不靠得住?進行起來要費幾天時間?」

  桑瓊道:「小女鵲兒性最孝順,絕對靠得住,即或擔心她嘴快洩密,咱們可改請柳舵主易容前往,至於時間,想必也不過多費兩三日工夫,但卻比較安全,也容易得手。」

  韓東滄沉吟片刻,道:「既如此,就依此計而行,你們務必小心謹慎,探查的結果如何,明日午間來此詳陳,老夫會給你們延緩毒性發作的解藥。」

  桑瓊與郝休起身道謝,退了出來。

  那趙如虎滿心以為建了大功,桑郝二人縱不立斬,至少也會囚禁,正眼巴巴守在正廳上聽消息,不料二人竟沒事一般揚長而去,心裡不禁大感疑惑。

  不久,韓東滄更傳下堂令,內稱:「巡護第二舵新任舵主郭魁,第三舵舵主柳如花二員,大意疏忽,走失要犯,著各記大過一次,以儆效尤,惟念該二員妙計敵擒,殊堪嘉勉,建功出於摯誠,違規失于無心,功過相抵,罰猶堪憫,本堂主為體恤屬艱。特准帶罪圖功,仍留原職,即日起,該二員得出人宮門,巡戈全宮,各巡護隊,鐵衛隊人員,悉聽調度,以期早日緝獲逃犯,而晉全功,此令。」

  趙如虎看得臉色大變,心忖道:「這不是明貶暗褒嗎?

  正惶恐間,韓東滄又命人傳喚趙如虎往密室議事。

  趙如虎只當要吃排頭了,戰戰兢兢走進密室,連頭也不敢抬,只顧喃喃道:「屬下知錯了,屬下知錯了!」

  韓東滄卻滿面含笑,擺手道:「不必如此,你秉公執法,不徇私容情,甚是難得,本座喚你進來,另有一樁緊要任務,派你擔當,你可願意如命前往嗎?」

  趙如虎晗首道:「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韓東滄陰沉一笑,道:「很好!本座命你從現在起,秘密監視柳舵主和郝舵主的行蹤動向,無論他們做了什麼事,你只須隨時密告本座卻不准你擅自出面攔阻。」

  趙如虎一怔,仰面問道:「堂主的意思是——」

  韓東滄截口道:「他們一再懇求,情願帶罪立功,以贖前過,本座要考驗他們,是否發自摯誠,更要知道他們做了多少?」

  趙如虎欣喜道:「屬下謹遵令示。」

  韓東滄又叮囑道:「記住這是秘密考核,無論他們做什麼?你只能回報本座,不得出面或攔阻,尤其不能把這件事告訴第三個人,如果違令,是要受到嚴懲的!」

  趙如虎躬身應道:「屬下知道了!」俯首一禮,喜孜孜退出密室而去。

  口口口

  夜深沉,浮雲掩去了月光,阿兒汗宮中繁星般的燈火,也次第熄滅了。

  梆鼓柝柝,已是二更。

  適時,兩條人影逾狸貓,一閃身,悄沒聲息翻過了宮牆垣,飄然落在一片草坪前。

  阿兒汗宮的形勢,跟百丈峰第五分宮依稀相似,內外宮截然分隔,僅一門相通。

  不過,阿兒汗宮的規模,卻不知比百丈峰第五分宮大了多少倍,尤其是內宮的設置,玉宇瓊樓,亭台園榭,無不極盡豪奢,單是那東西兩座花園,占地已近全宮之半,而內宮之後,又有一座後花園,滿種奇花異草,四季繁花不謝,林木蒼翠,美不勝收。

  那三座花園,將整個內宮環境繞在一片花木之內,園中各有一座樓,互成品字形矗立,與前宮屋宇隔絕。

  右園樓宇,名叫「朱閣」,朱漆廓欄,大紅瓦面,四周都是紅花樹木,襯托得鮮豔奪目,流芳繞翠,這地方,大而寬敞,樓高三層,廣約五椽,本是「聖宮九俊」的居處,現在卻成了「勾魂仙娘」路貞貞獨佔的號令中心了。

  左面花園中,也有五椽高樓,名叫「藍樓」,內設殿堂明廳,為宮主議事飲宴的地方。

  至於後因那個「瓊樓」,實際說來,只是一座建築豪華的水榭,樓僅二層,占地也不大,環樓是一片蓮池,僅有一道九曲石橋可通,池中栽種著天山特產的「雪蓮」,養著洱海異種「白鰻」和「九彩鯉」,滿池彩光,一縷清香,樓上,便是曹克武的寢宮,也就是那位神秘的蘭花姑娘居所。

  內宮戒備之責,屬於楊克堅統率的鐵衛隊,最近因曹克武親領宮中高手,傾巢外出,鐵衛隊又兼任前宮警戒,勢力分散,守衛也薄弱減少,但內宮侍女,幾乎個個都有一身武功,實力亦不容輕侮。

  桑瓊與郝休藉夜色掩蔽,越過宮牆,立身處,正是西花園中。

  兩人縱目略一掃顧,郝休壓低聲音問道:「大哥決定要冒險去見路貞貞?」

  桑瓊神色凝重地道:「我已經把話都告訴賢弟了,此來祁連,主要為了尋找南谷麥佳鳳,但從各種情形看,她好像還沒有抵達,此事透著蹊蹺,勢非面見路貞貞無法確知詳情。」

  郝休道:「小弟總認為大哥這樣做,未免太性急了些,咱們既然已經順利混進宮來,有的是時間探聽麥佳鳳下落,倒是韓東滄一心想奪取的那部秘籙,事關大局,最好能先取到手比較安全。」

  桑瓊點點頭道:「賢弟之見,亦有道理,所以,咱們不妨分頭進行,賢弟先探瓊樓,愚兄則去見見路貞貞。」

  郝休凝目道:「大哥確信那路貞貞不會聲張?」

  桑瓊道:「我想她是不會的,除非……」說到這裡,突然住口,向郝休一擺手,閃身藏入牆角陰影內。

  原來這時,正有一條纖小人影,閃閃爍爍由「朱閣」方向朝園門奔來。

  郝休輕笑道:「那是大哥的寶貝女兒來迎接了,你們父女倆敘敘吧,小弟先走一步。」

  說著,身軀一縮,沿著牆角矮身疾走,竟用「蚰蜒負子」身法,如飛向後園而去。桑瓊方自一怔,鵲兒已發覺牆角飛快移行的黑影,住足沉聲喝問道:「什麼人?」

  桑瓊現身而出,低呼道:「鵲兒,是爹在這裡。」

  鵲兒輕叫一聲,飛掠過來,指著郝休去處問道:「爹!那是柳大娘麼?她到哪裡去了?」桑瓊道:「孩子你不知道,爹和柳舵主因為押解要犯,途中被他逃去,傍晚時候,狠狠受了韓堂主一頓責駡,嚴令帶罪立功,務求緝回逃犯,柳舵主是放心不下,特地去各處巡查一遍。」

  鵲兒道:「說起要犯走脫,爹!快跟我來吧!」

  桑瓊詫道:「到哪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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