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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五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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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偷邢彬暗暗連聲而去,羅天奇卻憂心忡忡地道:「這件事十分蹊蹺,如果那盜劍之人真是曹老魔爪子,刀劍和秘笈都先後落在老魔手中,逍遙武庫豈不等於全被他得去了?」 桑瓊軒歎一聲道:「我憂慮的正是這一點,但事已如此,又能如何。」 羅天奇激動地道:「是否需由小弟暗囑各位同門,立即分頭入城查覓賊蹤!」 桑瓊搖頭道:「不必了,勞帥動眾未必有用,假如被玉兒!」娘聽到風聲,反使她負疚不安,咱們耽誤甚久,你快去準備祭奠用物,我也該回廳中去了。」 羅天奇蹙眉道:「但是,那刀劍下落……」 桑瓊黯然道:「且待明日送她們北返後再說吧!」 無奈大下事往往難以預料,歐陽玉兒和墨黃二燕原是護靈途經金陵,本來準備第二天就原船啟程的,卻因在臥龍莊結識了麥佳鳳,彼此年紀相仿,又都是巾幗女傑,談得投契,花依依不忍遽別,直盤桓了三天,才登船返回燕京天壽宮。 這三天之內,桑瓊伴著三燕和麥佳鳳遍游金陵古跡,笑在臉上,急在心頭,雖有鬼偷邢彬每口四出查探,卻毫無所獲,那龍劍和鳳刀就像輕煙般失去蹤影,再也得不到任何線索。 羅大奇迫不得已,暗中把刀劍失落的事告訴廠鐵面金鉤伍一凡和梁氏雙煞,人人顫驚,終日分頭搜尋,依然無法查出一點蛛絲馬跡來,漸漸連頭陀赧飛與杜三娘也知道了,都瞞著桑瓊和三燕加人搜索行列,忙碌不已,其中只不敢讓霹靂神葛森參與,怕他心直日快,喧嚷了出來。 三天內,臥龍莊表面平靜如故,金陵城中卻謠琢滿天,無論黑白兩道,莫不轟傳著九靈幫失落至寶的事。 但說來也怪,自從龍劍鳳刀被盜,臥龍莊並沒有再遺失其他物件,停放在船上的劍魔甘道明靈樞,也未受到絲毫毀損,這情形,又像顯示那盜劍之人,並非曹克武爪牙,否則怎會僅僅盜去刀劍,卻無進一步行動? 直到三燕叮嚀後會啟程離去,桑瓊才正式公佈了刀劍遺失的消息。 麥佳鳳聽說刀劍俱是「逍遙武庫」藏珍,不期駭然,也自動參加查尋,霹靂神葛森更大罵鬼偷不止;,怒衝衝提了他那柄八十斤重的厚背砍山刀,滿待亂撞,凡是見到攜刀佩劍的朋友,一律當賊看待,先捧了個半死,查明刀劍並非龍劍鳳刀,才肯罷手。 不出半日時光,金陵城中無緣無故挨揍的說也有二十多,人人爭相告誡,誰也不敢再帶著兵刃上街了。 桑瓊得悉此事,勃然大怒,立即下令全幫撤回,重重責駡了葛森一頓,嚴禁擅離臥龍莊。 可是,這樣一來,刀劍消息就更加渺然了。 桑瓊閉門苦思,無計可行;正感煩悶,忽然想到何元慶托帶的家書,當離開神機堡時,何元慶曾特意囑託「一抵金陵,務必儘快前往」,這幾大心神煩亂,竟把這件事忘記了。 於是,懷了書信,獨自離莊,按著信上地址,徑向城中商肆大街尋去。 他自幼生長金陵,對城中道街自是十分熟悉,不消多久,便找到廠那家名叫「隆祥莊」的綢緞商店。 敢情這家「隆祥綢緞莊」竟是城中有數大字型大小,一排四間鋪面,閃亮亮的金字招牌,店裡夥計不下二十人,生意鼎盛,顧客盈門,好不熱鬧。 桑瓊心裡暗想:何元慶那位堂弟不知還是不是店東?從經營情形看,只怕已成了腰纏萬貫的富商,他如早來投奔,也不至落得現在這般慘狀,更不必將妻兒留作人質,替曹克武賣命幫兇廠。 一陣感歎,便緩步走進店門。 綢緞莊裡生意正忙,但桑瓊才跨進店門,一名夥計已笑道迎了過來,哈腰招呼道:「公子爺,您要買點什麼?請坐下慢慢挑選! 桑瓊微笑道:「我不是來買東西的;想打聽一個人,不知道他在不在?」 夥計十分和氣,仍是一臉笑容,道:「沒關係,買不買東西都是小店的貴客,公了要問什麼人?我替您叫一聲。」 桑瓊道:「我想問問,貴店店東是不是姓何?」 夥計微微一怔,忙笑道:「不錯啊,原來公子跟咱們老闆認識?」 桑瓊搖頭道:「並不認識,不過,我有點事想見見他,煩你替我轉介一下如何?」 那夥計略顯遲疑,問道:「公子您貴姓?」 桑瓊道:「姓桑,蠶桑的桑。」 夥計又沉吟了一下,才賠笑道:「桑公子請這邊坐,我先替您去問一聲,不知道老闆在家不在家。」 桑瓊笑道:「你請便吧,如果他在,就煩你轉告一聲,說我有件東西必須面交。」 夥計應著進人店後,桑瓊方欲落坐,卻來了一位帳房模樣的瘦小老人,含笑拱手道:「公子不是臥龍莊桑莊主嗎?貴客臨門,怎好坐在這兒,夥計們真是大大的不敬,快請客室待茶!請!」 桑瓊忙還禮道:「老先生怎會識得在下?」 瘦老人哈哈笑道:「這是從那裡說起,堂堂金陵臥龍莊莊主,天下誰不認識,要是連桑莊主都不認識,還配在金陵城裡做生意嗎?莊主多恕簡慢,快請內間奉茶。」 原來古時商店,最重接待顧客的禮貌,店裡都沒有坐椅,客人進門,恭請落坐,先奉上煙茶,然後把貨物一件件取到面前,任從挑選,翻亂一屋子貨品,結果一樣也沒買,仍舊笑嘻嘻送到門口,臨別還再三申致歉意,自認貨色不全,累您空跑了一趟,下次備有好貨色時,再請您來選購。 這番客套,能叫人聽廠窩心老半天,下次准會找上門去,所以,凡是老字型大小的商店,都備著坐椅,至於內間客室,那才是真正為「老主顧」或貴賓準備的。 桑瓊見那瘦老人神情殷勤,自然不便峻拒,當下轉入內間客室敘禮落坐;問起瘦老人姓名,老人自稱姓張,是店裡帳房管事。 姓張老人張羅完茶水,接著便含笑問道:「桑莊主蒞臨小店,聽說是特為敝店店東帶來一件東西,不知是件什麼貴重物品,竟勞莊主親自送來?」 桑瓊道:「是一封——」但話未說完,忽然記起何元慶的四點叮囑,連忙一頓改日道:「……是一位朋友托帶的一件小物品,沒有什麼貴重,在下人城順路,故爾就帶來。」 姓張老人笑道:「能給老朽看看麼?」 桑瓊搖頭道:「很抱歉,那位托帶東西的朋友一再叮囑,必須面交本人才行。」 姓張老人略現失望,又問道:「這麼看米,果然是件貴重東四了,那位托帶東西的朋友想必跟在主和敝店都很熟撚,不知他高姓大名?或許老朽也認識他! 這話叫桑瓊甚難回答,他既不便直告何元慶姓名,又不能推是,一笑反問道:「老先生掌管錢賬,想必跟貴店東關係很深了?」 姓張老人嘿嘿笑道:「那裡!那裡!老朽和敝店東並沒有什麼關係,只是彼此志趣相投,承他看得起,所以……」 「所以你就敢大膽盤問我的私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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