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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四四


  莫金榮道:「老魔狡猾無比,依我猜想,十年前那鄧化平投靠西堡,便是受了他的指使而來,其處心積慮已非短時,以他的作為和安排,或許他與東莊北宮早有宿仇,而是企圖篡奪西堡作為井吞四大世家的基礎,由此可見。在他來到西堡以前,必然還另有老巢。」

  桑瓊頷首道:「這推論固然很對,無奈一時難查出老魔巢穴所在,終屬隱患。」

  歐陽玉兒突然問道:「莫老前輩與他相處了四五年,總該知道他一點底細吧?」

  莫金榮苦笑道:「說來慚愧,那老魔一向防範極嚴,決不跟人提及自己來歷,咱們只知道他與鄧化平原系師徒,多年前遭人迫害,斷了雙腿,埋頭練就一身武功,其他就不甚了然了。」

  桑瓊心中一動,道:「對了,秘密就在他那斷腿上!」

  歐陽玉兒等都茫然道:「腿有何秘密?」

  桑瓊未答,卻繼續向莫金榮問道:「老前輩可知道除少堡主鄧化平之外,那曹克武還有沒有其他親信弟子?譬如說,常有武功極高的男女來堡謁見,而那些人卻並不住在堡內。」

  莫金榮眼中一亮,道:「不錯,有這種人,而且為數不少,大約總有八九名,男女俱有。」

  桑瓊道:「他們通常都以什麼方式跟曹老魔晤面?」

  莫金榮想了想,道:「大多夜間入堡,天亮之前離去。」

  桑瓊道:「既是夜晚出入,事先必有聯繫?」

  莫金榮點頭道:「據我所知,他們事先都用信鴿往來,入堡的時候,總是由鄧化平在堡門等候。」

  桑瓊注目又問:「信命由何而來?」

  莫金榮搖搖頭道:「這就不太清楚了………」

  桑瓊緊接著又問道:「神機堡在龍溪鎮街上設有暗樁嗎?」

  莫金榮道:「沒有啊!咱們從來不在堡外設樁布卡,但任何比較重大的消息,卻瞞不過神機堡,因為川中依堡為生的人太多,他們都是本堡的義務探子。」-桑瓊道:「不!我是問有無特設樁卡,諸如蓄養著信鴿的聯絡站處之類。」

  莫金榮斷然道:「沒有,除非是曹克武私下秘密設置的。」

  桑瓊振衣而起,道:「果真如此,眼前倒有一條線索可循,請借一匹快馬,我去試試運氣!」

  歐陽玉兒忙道:「桑哥哥,你要到哪裡去?」

  桑瓊笑道:「去鎮上一家茶館,假如運氣不錯,最多半個時辰就可回來」

  歐陽玉兒道:「我跟你一塊兒去!」

  桑瓊道:「不必了,你們略坐片刻,我很快就回來。」說完,一拱手,逕自出廳上馬而去。

  眾人都納悶不解,誰知不到半個時辰,桑瓊果然飛騎回堡,馬鞍上橫架著一名已被點了穴道的黑衣精悍漢子。

  桑瓊將那黑衣漢子挾人廳中,笑對莫金榮道:「老前輩認識他嗎?」

  莫金榮凝注半晌,搖頭道:「從未見過,少俠是由何處擒得此人?」

  桑瓊微微一笑,道:「這人自稱姓何,名叫何元慶,在西街開了一家叫做『臨江樓』的茶館,實則專為曹克武擔任聯絡之責,我幸虧早趕到一步,正碰見他在把一籠信鴿弄死,準備遠走高飛呢!」

  莫金榮等聽了,不禁都吃了一驚,詫道:「咱們被瞞了四五年,都不知道西街上有這樣一處秘密的地方,少俠怎會知道得如此確實?」

  桑瓊笑道::「老前輩忘了,昨天晚輩和玉兒妹妹她們還沒抵達神機堡,曹克武怎會事前獲悉,預先做了兩種不同的安排?」

  莫金榮一怔。道:「莫非是這傢伙通報的?但他又怎知諸位行蹤呢?」

  桑瓊便把西來途中所遇,大略說了一遍,又道:「剛才談到線索難覓,我突然想到這傢伙是個好目標,昨夜變起倉促。曹克武倉促遁走,或許還來不及命他撤退,所以趕去碰碰運氣,不想果然正如所料,將他截留了下來,此人雖未必是老魔親信弟子,至少從他口中,可以問出彼等老巢所在,以後就容易著手了。」.

  黃燕跳了起來,道:「讓我來問他!」

  莫金榮笑道:「這種邪惡之徒,好言相問,一定問不出實話,必須先給他吃點苦頭才行。」

  黃燕道:「我正是要給他點苦頭嘗嘗,也好替慘死的甘叔叔和二姊出口怨氣。」

  說著,正要上前動手,席間忽然走出一人,含笑抱拳說道:「姑娘千金之體,犯不上為這種小人沾汙了玉手,還是讓小的來吧!」說話的卻是金錢豹李倫。

  莫金榮大笑道:「李老三說得對,這件事原不宜由姑娘們親自動手,辛老三,好好使些手段。務必要問出實話。」

  金錢豹辛倫躬身道:「放心,若說好主意小的想不出來,整治人的手段。卻裝了一肚子,准叫他實話實說就是了。」

  黃燕聽了,只好一笑作罷,桑瓊卻叮囑道:「只要他願意照實回答,也不必太難為他,冤有頭債有主,咱們別拿他一個傳信的嘍囉出氣。」

  金錢豹口裡答應著,下手卻毫不客氣,大步上前,一把將何元慶提了起來,什麼也沒有問,「咋嚓」兩聲,竟將何元慶雙手中指一齊擰斷。

  俗語說「十指連心」。那何元慶啞穴被制,雖不能出聲,錐心疼痛仍可感受,只聽一聲慘哼,滿臉肌肉扭曲,額上冷汗已滾滾直落。

  飛虎辛東側然搖搖頭,沉聲道:「老三,照桑少俠的吩咐,先問他話吧!」

  金錢豹辛倫笑道:「這是先替姑娘們出氣,同時也算『煞威棒』,否則,小子那肯實說。」

  左手一探,抓住何元慶的頭髮,厲聲又道:「姓何的,你聽見了沒有?等會問你的話,記住照實回答,若有半句虛言,仔細辛三爺一寸一寸活剝了你的皮。」

  何元慶口不能言,身不能動,只有連連點頭的份兒。

  辛倫又道:「我再告訴你一句,想活就說實話,還有一線生機,你要是想玩花樣求死,那就更有得活罪好受了!」

  何元慶滿面驚懼之色,又點了點頭。

  辛倫猶不放心,先搜查他貼身內衣,證明並無致命之物,又捏開下顎,細細查看,卻在何元慶右邊下牙盡根處,取出一粒內藏粉末的圓形小珠,冷笑道:「我就料到你們這批魔崽子會藏著鬼祟玩意兒,現在好啦,死心塌地答話吧!」右掌起落,拍開了穴道。

  何元慶嚶哼出聲,垂頭喪氣跪在地上,喃喃道:「請問吧!只要我知道的,一定實說。」

  桑瓊和藹地問道:「你要鎮上開設臨江樓茶館已有多久了?」

  何元慶爽然道:「大約四年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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