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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四五


  「是奉曹克武的命令,專司通信聯絡的嗎?」

  「不錯

  「像臨江樓一樓的茶館,還有幾處?」

  」龍溪鎮上只有一家。」

  「另的地方呢?」

  「那就不得而知了。」

  「這麼說,凡是外來同門欲見曹克武,都由你接待和聯絡安排了?」

  「是的」

  桑瓊淡淡一笑,問話忽然轉人正題,道:「你既身負重責,與曹克武的關係自非尋常,想必也知道他另外還有一個真正的姓名?」

  何元慶一怔,搖頭道:「不知道——」

  一句話未完,金錢豹辛他已經冷叱道:「好小子,你還敢硬嘴!」飛起一腳,將何元慶踢翻,從懷裡掏出一柄匕首,便想下手。

  桑瓊急忙搖手道:「且慢,讓他把話說完。」

  何元慶哭喪著臉道:「我真的不知道,凡有呈報事項,都尊稱為『宮主』,他原本就姓曹……」

  桑瓊注目道:「因何稱呼『宮主』?」

  何元慶呐呐道:「因為……因為……」

  金錢豹辛倫揚起匕首,斷喝道:「快說?什麼宮的宮主?」

  何元慶惶然道:「我……我不知道……」

  「好【我倒要看你能硬到幾時。」辛倫匕首一沉,登時將他左腳腳筋挑斷。

  何元慶猛發一聲慘叫,左腿一縮,連背脊也抽蜷成弓形,整個人都變了模樣,疼得滿地亂滾,哀呼不絕。

  金錢豹辛倫冷笑道:「你再說一句不知道,辛三爺就把你四肢筋絡全部挑斷,叫你死活兩難。」

  何元慶冷汗淋漓,顫聲道:「求你殺了我吧。我不能說,因為我還有妻兒在他們手中。我若洩漏秘密,他們會死得更慘,求求諸位成全賞我一刀……」」

  金錢豹辛倫嘿嘿笑道:「賞你一力?哪有這樣容易,咱們偏要你活著受罪,看你說是不說!」匕首二次沉落。何元慶右腳筋絡又被挑斷,雙腿俱殘,痛昏了過去,又被辛倫用冷水澆醒。

  歐陽玉兒看得不忍,揮手道:「桑哥哥別再問了,殺了他吧!」

  金錢豹辛倫忙道:「姑娘,這可心軟不得,好不容易擒到這傢伙,總要叫他吐露出實情才罷,不然,再查那老魔頭巢穴更困難了。」

  歐陽玉兒道:「那老魔頭雖然敗走,一定不會就此銷聲匿跡,只要他再有舉動,總有被咱們查獲的時候。」

  黃燕接日道:「五妹!心腸硬一些!想想二姊和甘叔叔死得多可憐?再想想義父他老人家,死得又不慘麼!」

  桑瓊離席而起,毅然道:「不必再逼問他了,咱們與曹克武仇恨雖深,豈能以暴易暴,牽連他無故的妻兒。莫老前輩賜他一匹馬,派人送他出堡去吧!」

  金錢豹辛倫大聲道:「少俠,縱虎歸山,遺患無窮——」

  桑瓊苦笑道:「他從此成了一個廢人,還談什麼遺患?正邪殊途,應有區分,咱們已經太過分,何苦定要置他於死地。」

  莫金榮贊佩地點頭,道:「少俠悲憫為懷,令人嘆服,不過,此人既已被擒入西堡,再放他回去,曹克武也不會饒他,何況他雙腿俱廢,實在也無法騎馬了,依我看,倒不如讓他留在堡中,由西堡分賜餘糧,使他有個治傷終老的地方,等到將來擊破賊黨,救出他的妻兒,再成全他們骨肉團聚,才是有始有終。」

  何元慶聽了這番話,感動得熱淚盈眶,以頭叩地。噗噗作聲,說道:「多謝桑少使活命厚恩,莫師爺成全大德,若有妻兒團聚之日,何元慶肝腦徐地,必當報償。」

  金錢豹辛倫悻悻哼道:「算你命大,碰上了桑少俠,既知恩德,現在怎倒不肯說實話?」

  何元慶含淚道:「其實,我只是一名飼養信鴿的弟子,因為略有些應對小才,故奉派來龍溪設樁,專管收放信鴿通信連絡;並不知道其他秘密,但在受命之前,已將親眷留作人質,發誓不導洩漏本宮名稱地點,否則,家屬都要遭到五刑寸碟慘殺。」

  莫金榮道:「假如咱們不問你魔宮名稱和地點,你可願意盡爾所知,吐露些不重要的情形呢?」

  何元慶道:「我所知道的不多,僅知魔宮創立大約有十年,曹宮主從前在武林中極負盛名,後來被仇家所害,斬斷了雙腿,滅以忍辱偷生,誓欲報復斷腿之仇,宮主共有九名親傳弟子,五男四女,武功都很高強,其中一個,便是改名鄧化平的西堡少堡主。」

  莫金榮恍然道:「你是說鄧化平本來就是曹克武徒弟,當年投靠西堡,原系奉命而為的?」

  何元慶搖頭道:「詳情我也不甚明瞭,曹宮主苦心安排已有多年,不僅西堡,武林四大世家都有弟子潛伏待機……」

  墨燕脫口問道:「潛伏天壽宮的,是不是一個名叫豔琴的女人?」

  何元慶道:「姓名我不知道,是個女子……」

  黃燕接口道:「除了豔琴那賤婢還會有誰,三姊何必再問,也即使知道,也不肯說。」

  桑瓊歎口氣道:「這也不能怪他,事情已經發生了,何須問呢!」

  突然語聲一頓,忙道:「啊!你說四大世家都有魔宮弟子潛犬,南嶺太陽穀也在內嗎?」

  何元慶道:「自然在內………」

  桑瓊駭然道:「你可知道那人是誰?」

  何元慶搖搖頭,竟沒有回答。

  桑瓊顯得極為震動。急急道:「東莊西堡北宮都已發生了變故,盡可不再追問,但嶺南太陽穀卻不同,你知道,務必要告訴咱們,現在阻止還來得及………」

  何元慶黯然歎道:「來不及了,已經來不及了。」

  桑瓊急道:「為什麼?」

  何元慶幽幽道:「一個月以前,魔宮已決定對太陽穀下手,大批高手早趕往嶺南,現在只怕——」

  歐陽工幾道:「不錯,咱們在巢湖那座凶宅的時候,就聽見鄧化平跟一個蒙面女子在假山洞談到太陽穀,口氣好像是說,由他們大師姊率人向南穀下手的。」

  桑瓊一聲長歎,頹然跌坐,無限感慨地道:「東莊西堡南谷北宮,先後都毀在陰謀之下,曹克武的心機手段,實在太可怕了,不知他與四大世家究竟有什麼深仇大恨?竟如此煞費苦心,準備了十年之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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