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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一


  歐陽玉兒急問道:「甘叔叔!這個銅牌真的是馬鞍上用作號牌的嗎?」

  劍魔傲然道:「怎麼不真?你沒看見銅牌邊緣的馬蹄形圖案和反面上的號碼!」

  歐陽玉兒仔細察看,果然不錯,不禁也迷惑問道:「夥計,這東西確是桑相公交給你的?」

  夥計面色時青時白,強自堆笑道:「是的!是的!桑相公臨去匆忙,無物可作證,所以所以………順手從馬鞍上取了這銅牌……」

  話猶未畢,墨燕已霍地推席而起,「嗆」然聲中,撤出了長劍,厲聲對櫃檯後的客棧掌櫃喝道:「掌櫃的,你過來一下!」

  那掌櫃是個五十多歲的瘦小老頭,一見客人亮出兵刃,早嚇得牙齒格格顫戰,滿頭冷汗直冒,跌跌撞撞從櫃檯後奔出,到了墨燕面前,「噗通」就跪在地上,顫聲道:「姑娘開恩,小老兒該死!」

  燕墨用劍尖一指那夥計,沉聲問道:「你不要害怕,只老實回答,這人真的是店裡雇用的夥計是不?」

  掌櫃望望墨燕,又望望那夥計,其其文文道:「是……是的!」

  燕墨叱道:「他來店裡多久了?」

  掌櫃遲疑地答道:「已經……已經」

  「已經多久?快說實話!」

  那掌櫃還想支吾,陡見墨燕柳眉含威,鳳眸帶煞,手中長劍閃閃泛著寒光,心裡一怕,就照直吐了實話:「他是前天才來的!」

  話剛出口,那夥計突然飛起一腳,狠狠端在掌櫃心窩上,同時雙拳齊出,一擊歐陽玉兒,一擊墨燕。

  雙掌一腿俱都迅快絕倫,顯見那人竟是個深藏不露的高手

  掌櫃老頭問哼一聲,直被踹得滾出六七尺外,歐陽玉兒纖腰輕折,及時閃開了一拳。

  墨燕卻早有提防,冷冷發出一聲嬌叱,劍鋒疾轉,正迎著那人左拳反削了過去。

  那人十分滑溜,拳勢一收,矮身一記「掃堂腿」,踢翻了桌子,趁盤盞傾倒的刹那,人如遊魚穿浪,業已沖出店門外。

  但他快,墨燕也不慢,玉腕一抖,長劍脫手飛出,嬌喝道:「鼠輩還想往哪裡走!」一縷寒光電射而出,穿透棉布門簾,正中那人後頸。

  店門外傳來一聲淒厲的慘叫,布簾撕垂,人影滾倒。

  等到劍魔甘道明和三燕追出,那人早已劍穿頸項,倒地氣絕了。

  墨燕頓足道:「可惜沒有留下活口,倒便宜了這廝!」

  劍魔甘道明翻身重回客店,從牆角扶起那位掌櫃老頭,也已經內腑碎裂而死。

  歐陽玉兒惶然道:「怎麼辦?一個活的不剩,咱們怎知道桑哥哥去向呢?」

  黃燕道:「店裡一定還有其他店夥或客人,找一個來問問就知道了。」

  ◇第二十九章 交臂之失

  老少四人遍搜全店,將宿旅客和另外一名夥計以及廚下雜工都集中打聽,仔細查問,卻無人見到過桑瓊,那名夥計是客棧掌櫃的內侄,桑瓊來是恰好在後院侍候客人,只知道前面的確接待過一位少年相公,並且有馬匹上槽餵料,後來匆匆離店,但不敢認定是不是桑瓊。

  墨燕見其中別無涉嫌賊黨,便取了一封銀子吩咐那店夥安頓善後,同時安慰歐陽玉兒道:「桑公子既未在店中逗留,想必不會有甚意外,八成隻被那假扮夥計的狗賊設騙騙走了,以時間計算,他跟咱們一前一後相隔不過一兩個時辰,快些追還來得及。」

  歐陽玉兒已經急得沒有主意,蹙眉道:「咱們不知道他向哪兒去的,怎麼追法呢?」

  墨燕道:「他沒有回頭,也決不會真如賊徒所說向南進人大別山區,看來仍是向西走的可能最大。」

  黃燕卻道:「賊徒不惜假扮店夥守候此地,自然是知道咱們要去西堡,才意圖阻難,怎會讓桑瓊公子繼續向西去?我猜他們一定另設一番謊話,不知把桑公子騙到什麼陷阱中了?」

  歐陽玉兒越發焦急道:「真要如此,咱們卻到哪兒去追他?」

  劍魔甘道明不愧閱歷豐富,略一沉吟,就道:「你們先別心急,不防冷靜想一想,四丫頭的猜測頗有道理,但賊徒們既然想誆咱們在商城留住三天,可見不會在附近對他下手,如今東南兩方都不須顧虛,唯一能騙得桑瓊匆匆趕去的,除了西堡,不可能再有其他地方,賊徒們以他為藉口誆騙咱們,少不了也會用咱們為餌誆騙他,所以,依我看,向西追不會錯。」

  歐陽玉兒急道:「那就快追,別再耽誤了。」說著,已經迫不及待,奔出店門,一躍上馬。

  四騎快馬首尾相接,鐵蹄濺起雲花,冒著撲面寒風和蒼茫夜色,馳出商城西門,循官道,疾行了半夜,走在前面的歐陽玉兒忽然發出一聲驚呼,用手指著左側雪地叫道:「你們快看,那是什麼?」

  劍魔和雙燕齊齊收收僵勒馬,一望之下,都大吃一驚……

  右側是一條由南向北端流的小河邊積雪盈寸,雪地上倒臥著一匹通體白毛的蒙古種健馬,本來馬色和雪花同樣潔白,使人不易看見,但因馬身上插著一柄鋒利長刀,由鬃旁直貫馬腹,刀傷處一片殷紅,是以顯得份外奪目。

  劍魔和三燕紛紛下馬察看,那匹白馬已經斷了氣,馬屍上鞍轡仍在,血液也沒有凝固,附近河邊則足跡淩亂,分明不久前曾有人在這兒激戰過。

  歐陽玉兒搶著在馬鞍上翻尋,卻未找到任何可資識別的號牌烙印,張惶道:「甘叔叔,兩位姊姊,你們看這匹馬會不會是桑哥哥的坐騎?」

  劍魔甘道明搖頭道:「不像,假如是巢湖龍船幫的馬匹,必然會有烙印,不過這匹馬通體純白,看不見一根雜毛,品種極佳,可見馬主也非平常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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