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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八六


  「急速查報秦天祥抵達後動向,楊百威已無利用價值,著相機除去。」

  楊百威看後苦笑道:「這老尼姑好毒的手段,天幸被早一步破獲,否則——」

  郭長風卻笑了笑,道:「由這支傳訊竹筒,倒可證明莊中並沒有其他奸細隱藏,即使有,也不是重要人物,否則,滅口的任務不會交給鳳珠執行。」

  林百合道:「現在咱們要怎麼處置她呢?」

  郭長風目注櫻兒道:「這事要偏勞姑娘了。」

  櫻兒奮然拔出佩劍,道:「好!我來下手……」

  郭長風伸臂攔住,道:「姑娘別弄錯了意思,我說偏勞,並不是請你充當劊子手。」

  櫻兒道:「那要我做什麼?」

  郭長風道:「目前,咱們不僅不能傷害她,還得用她的名義,繼續跟玉佛寺傳遞消息,從現在起,鳳珠就交給你了。」

  櫻兒道:「難道要我侍候她,拿她當祖宗看待不成?」

  郭長風點點頭道:「一點也不錯,她仍住在樓上,由你負責看臂,今夜發生的事,絕對不可對外張揚。」

  林百合接口說道:「此事關係重大,櫻兒,你可要特別謹慎,不能夠出一點差錯。」

  櫻兒好掃興,懶洋洋插回長劍,呶著嘴道:「我就知道,好事也不會輪到我頭上,反正是註定侍候人的命……」

  眾人都笑了起來。

  林元暉道:「人心難測,的確太可怕了,此女跟隨我將近二十年,我竟然不知道她是玉佛寺的奸細,無怪我的一言一動,玉佛寺都瞭若指掌了。」

  郭長風道:「由此足證玉佛寺目的全在香羅帶上,雇凶尋仇,只不過誘騙秦天祥的手段而已。」

  田繼烈道:「其實,秦天祥何嘗不知道這種用心,只因他自己也想得到另一條女用羅帶,才故意讓莊主避禍紅石堡,也是打算誘騙對方的童恩,他們雙方勾心鬥角,卻苦了寂寞山莊。」

  郭長風笑道:「可是他們卻投有想到,寂寞山莊竟做了得利的漁翁。」

  林元暉搖搖頭,道:「我並不想坐收漁利,只望澄清當年憾事,別讓玉兒在天之靈再怨恨我就於願已足了。」

  郭長風道:「除此之外,我倒還有一分好奇,要看看香羅帶,究竟藏著什麼秘密?」

  林百合道:「你們說了半天,難道就不關心公孫姐姐的安危了麼?」

  郭長風道:「她暫時不會有危險。只要咱們能順利取到秦天祥那條羅帶,便能掌握全域,營救她們脫險。」

  林百合道:「你有把握取到那條羅帶嗎?」

  郭長風道:「我正在進行,大約不會有多大問題,不過……」

  微頓,轉顧林元暉道:「我想借用一下那條女用羅帶,不知莊主願不願意?」

  林元暉毫不遲疑道:「只要茵兒能救回,別說一條羅帶,便是性命,也在所不惜。」

  郭長風欠身道:「如此我就先謝謝莊主了。」

  從第二天開始,郭長風便展開一連串的佈置。

  首先,他通過楊百威穩住了秦天祥,假稱玉佛寺的人還沒有抵達襄陽,使秦天祥暫時在寂寞山莊留駐下來。

  其次,又利用鳳珠繼續與外間保持通訊聯絡,偽稱正在密切注意秦天祥的動向,至於除去楊百威,則推諉沒有機會,急切問難以下手。

  此外,又命金沙雙雄散播謠言,哄傳「子母金丹」秘方己被黑道高人奪去,現在武林邪道梟雄正群集荊州,共同組成「護丹會」,準備分享金丹秘方……

  這些謠言傳到青牛宮,並且提及好幾名黑道人物的名號,更有君山麒麟寨寨主郝金堂的名字在內。各大門派不能不信。於是,連夜離開青牛宮,兼程趕往荊州去了。

  襄陽城中,又暫時平靜下來。

  郭長風就像當年赤壁鏖兵的周郎,如今,萬事俱備,只欠東風了。

  他所盼望的東風,自然就是「神手會」的會主,那位以妙手空空馳譽天下的「千手如來」鄧嘯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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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鄧嘯天是否姓鄧?

  誰也不知道,甚至見過他面貌的人也不多。

  有人說他本姓翟,名笑天,因為嫌「翟」字和「賊」字發音相近,才改姓鄧,從了母性。

  又有人說,鄧嘯天不僅妙手絕技無雙,更精于易容之法,時時變換容貌,除了「神手會」少數親信以外,根本無人見過他真正面目……

  總之,「神手會」已經是令人頭痛的幫會,鄧嘯天更被渲染成神秘人物,武林中人對他避之唯恐不及,誰還去打聽他長得什麼模樣?

  只有郭長風盼望著他能早些趕來,期望之殷,直如大旱之望雲霓。

  但越是盼望,越沒有稍息,轉眼已經三天過去了,「獨臂猴王」呂堃仍然音訊渺茫……

  田繼烈已經沉不住氣了,私下對郭長風道:「這樣拖延下去不是辦法;萬一呂堃爽約不來,咱們總得有十萬全的準備才行。」

  郭長風搖搖頭,道:「除了等,別無他法,我相信呂堃決不會爽約,再說,如果沒有辦法將那條男用羅帶弄到手,任何準備都無濟於事。」

  田繼烈道:「就算咱們能等,各大門派也不會等,他們趕到荊州之後,發覺這是個騙局,必然會再來襄陽。」

  郭長風輕輕歎了一口氣,道:「那也只好讓他們回來了,如果武林註定有這一場劫難,也只有盡人事,聽天命吧。」

  田繼烈道:「沒有神手舍相助,難道咱們就不能自己動手嗎?」

  郭長風斷然道:「絕對不能輕舉妄動,秦天祥並非泛泛之輩,一旦被他有所警覺,那就全盤皆輸了……」

  正商議間,忽報:「柳寒山求見田老爺子。」

  田繼烈詫道:「他剛在前莊跟我同桌吃飯,並沒有什麼事,現在又要見我幹什麼?」

  郭長風道:「姓柳的是個卑鄙小人,不妨敷衍他一下,我暫且避避,看他有什麼話說。」

  起身閃入內側門後,屏息而待。

  不多—合,柳寒山在武士引導之下,匆匆來到後莊大廳。

  他只有獨自一個人,步履急促,神色慌亂,顯得十分驚慌的樣子。

  田繼烈心中鄙其為人,故意裝出一副倨傲的模樣,淡淡點了點頭,算是招呼,冷然道:「柳相公要見我,有何指教?」

  柳寒山四面望望,低聲道:「在下有極機密的事,想跟老爺子談談,不知可否——」

  田繼烈道:「莊中武土都是老夫的心腹,你有話但說無妨。」

  柳寒山遲疑地道:「老爺子,此事關係重大,萬一洩漏片語隻字,後果將不堪設想,在下實在不敢輕易出口。」

  田繼烈不耐道:「你到底想不想說,老夫可沒有工夫跟你閒扯談。」

  柳寒山忙道:「在下不避艱險,特來面見老爺子,自然有急事稟陳。」

  田繼烈冷冷道:「那你就快說。是什麼事?」

  柳寒山呐呐道:「是……是一件……一件與香羅帶有關的事……」

  田繼烈動容說道:「哦?與香羅帶有關?」

  柳寒山道:「是的,所以請老爺子暫退左右,在下才好面陳。」

  田繼烈想了想,揮手喝退武土,道:「現在你可以放心說了。」

  柳寒山前進兩步,引頸低聲道:「老爺子,能否請郭大俠出來見見面?」

  田繼烈一怔,道:「你——」

  柳寒山微微一笑,說道:「在下鄧嘯天。」

  田維烈幾乎不敢相佰自己的耳朵,正愕然不知所措,郭長風已從門後快步迎了出來笑道:「鄧兄好高明的易窖術,佩服!佩服!」

  鄧嘯天舉手從臉上揭下一層薄薄的面具,含笑說道:「雕蟲小技,不值識者一哂。」

  田繼烈還不相信,用力揉揉眼睛,道:「這是什麼易容術?居然能扮得如此惟妙惟肖,我真是第一次開了眼界了。」

  郭長風忙敘禮讓座,趁機打量這位聞名天下的「神手會」大當家,只見他約莫四五十歲,面目平凡,其貌不揚,然而眉濃如墨,雙目灼灼有光,一望面知是個精幹深沉的人物。

  鄧嘯天談吐倒很風趣,說道:「不怕二位見笑,神手會是下五門的組織,我這個做會主的,自感面上無光,是以不得不經常變換容貌,方才在莊門外,見柳寒山和翠蝶四姬,匆匆進城去了,猜想一時半刻,不會回來,因此就假冒柳寒山混了進來。」

  郭長風道:「怎麼沒見呂兄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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