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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


  第六章 鐵皮神功

  現在,蜘蛛翁和長城五友都藏身樹頂,十二隻眼睛,眨也不眨凝注著新房門外的羅天保。

  羅天保正全神偷窺徐紅玉的一舉一動,竟未防自己的行跡,也落在別人眼中。

  這樹上本有兩名堡丁負責瞭望,全被蜘蛛翁用蛛絲活活勒斃,占了這有利位置,可是,他們卻發覺院牆內還有十八名藍衣鐵衛在嚴密防守,根本沒有機會潛近新房。

  堡丁們的暗樁,他們不放在心上,對這十八名訓練有素的藍衣鐵衛,卻不能等閒相視。

  大夥兒正愁無計下手,忽見羅天保獨自從新房中退了出來,停身門外偷窺,似乎頗有得意之色。

  醉丐的話音剛落,狗肉和尚使接著道:「可惜咱們已經白白錯過一次大好機會,若依我和尚的主意,剛才在前廳外就用轟天雷對付他,一定得手了。」

  鐵傘道人道:「話雖不錯,當時誰想得到那廝竟練成了鐵皮神功。」

  狗肉和尚道:「鐵皮神功也不過能抗刀劍而已,難道他還能抵擋轟天雷?」

  「正是。」

  蜘蛛翁凝容道:「鐵皮神功比金鐘罩,鐵布衫都難練,練成之後,全身無罩可尋,轟天雷縱能傷他,也未必能夠殺死他。」

  狗肉和尚道:「這麼說,姓羅的渾身竟成了銅澆鐵鑄,沒有一處能下手的了?」

  蜘蛛翁輕輕嘆息道:「任何神功絕技,當然卻絕非毫無破綻,但鐵皮神功的破綻,卻不是咱們能有機會下手的。」

  狗肉和尚忙問,

  「破綻在什麼地方?」

  蜘蛛翁道:「俗話說:內練一口氣,外練筋骨皮。鐵皮神功是內外兼修的功夫,但最重要的,還是丹田一口真氣,要想下手殺他,唯一的機會,是在他元精外泄,丹田鬆弛的刹那間,點破他的『海底穴』。」

  狗肉和尚聽了這話,倒沒有什麼,醉丐卻突然機伶伶打個寒噤,一把拉住蜘蛛翁的手臂道:「前輩,這是真的嗎?」

  蜘蛛翁道:「當然是真的。」

  醉丐倒吸一口氣,道:「那就糟了!」

  眾人初未會過意來,仔細一沉吟,都不禁駭然失色。

  醜書生道:「難怪紅主自願委身下嫁,原來她已經知道羅天保就是殺父仇人!」

  醉丐激動地道:「不行,咱們決不能讓她用清白身子去報仇,咱們一定要阻止她……」

  話猶未畢,突見對面新房房門大開,羅天保當門而立,躊躇滿志地叫道:「來人呀,傳酒侍候。」

  看這情景,不用猜,准是徐紅玉也已祭奠完畢,即將正式交杯了。

  醉丐探手掏出兩粒轟天雷,便想飛身撲進院牆。

  蜘蛛翁反手將他扣住,低喝道:「你想幹什麼?將血仇深恨,加上紅玉和咱們的性命,全部作孤注一擲?」

  醉丐顫聲道:「前輩,時機急迫,難道你願意眼看紅玉的清白身子,被那羅天保遭蹋?」

  蜘蛛翁道:「我當然不願意,但你這樣去拼命,對事情有何俾益?」

  醉丐搖頭道:「我顧不得許多了,寧可與姓羅的並骨偕亡,決不能容他沾辱紅玉。」

  蜘蛛翁道:「關鍵就在只憑這兩粒東西,未必能與羅天保並肩偕亡,更未必能挽救紅玉的清白……你先冷靜下來,瞧我老人家的安排。」

  醉丐惑然道:』

  「前輩有什麼妙計?會有效嗎?」

  蜘蛛翁道:「姑且試試看吧,到時候無效,你再拼命還來得及。」

  安撫好了醉丐周飛,回頭對鐵傘道人和醜書生道:「你兩個各帶一具堡丁的屍體跟我來。」

  醜書生和鐵傘道人依言而行,各挾一具屍體,跟隨蜘蛛翁溜下大樹,順著院牆,繞到後院月洞門前。

  蜘蛛翁命二人換上堡丁的衣服,匆匆交待了一番話,將二人留在門邊,獨自飛身掠起。先把附近暗樁一一除去,然後隱身藏入門側花樹叢中。

  剛佈置好,前面已現兩名侍女與燈光。

  兩名侍女,一個提著燈,一個捧著食盒,由前院姍姍行來。

  將到月洞門前,醜書生和鐵傘道人橫身攔住,低喝道:「幹什麼的?」

  提燈侍女應道:「堡主傳酒侍候,咱們是給新房送酒萊去的。」

  鐵傘道人揮手道:「先把東西放下,咱們要檢查。」

  那侍女道:「你們看清楚了,我們兩個都是後院侍候堡主的人,還要檢查什麼?」

  鐵傘道人道:「今夜的情形不同,堡主有令,任何人進出後院都得檢查,以防奸細混進去。」

  說著,伸手掃過食盒,醜書生便將燈籠也接了過去。

  鐵傘道人先打開食盒看了看,又嗅嗅酒味,然後將食盒放在花樹叢傍邊的石凳上,舉起燈籠,又把兩名侍女仔細照了一遍。

  兩名侍女都心裡有氣,冷冷道:「看清楚些,當心別是奸細來混充的。」

  鐵傘道人笑道:「奸細都是男人,當然不會假冒女子,但這是堡主的令諭,不得不依命行事。」

  其中一名侍女道:「看好了沒有,堡主等著喝交杯酒,耽擱了你承當嗎?」

  鐵傘道人道:「好了,好了,咱們也是奉命,姑娘何必生氣呢!請吧!」

  還了燈籠和食盒,例身讓路,兩名侍女冗自嘀咕著去了。

  蜘蛛翁從花叢裡站起來,笑道:「誰說奸細全是男人?等一會兒,咱們就得借重這兩位姑娘。」

  醜書生低聲問道:「前輩剛才可是酒中下了迷藥?」

  蜘蛛翁搖頭道:「羅天保是何許人物,豈能用迷藥對付他。」

  醜書生道:「那是什麼東西呢?」

  蜘蛛翁笑笑,低聲道:「是一種槽房用的特製酒母,入口時並無異樣,只是三杯能醉死人,這玩意兒你們周老大是行家,去問他就知道了。」

  沒過多久,燈光又現,兩名侍女由後院回來,食盒已空,一路卻在低聲談笑,大約在談論新娘子的事。鐵傘道人猛可從門邊跨了出來,低喝道:「站住,檢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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