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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八


  他倆飛縱過捷,刹時已經深入甬道之中,但那震響的餘音早已停歇,此時自然失去了追索的目標。

  無奈之下,只有順路前行,結果,他倆沿途沒有發現過任何洞口或山石裂縫,最後到達了這條甬道的盡頭。

  盡頭處,石壁上雕鑿著一尊龐大的怪異神像,牛首、蛇身而宣發,高約三丈,右手按著一個銅頭、鐵額,紅發、蛇身的巨靈,巨靈目露著祈憐的神色,可是那牛首蛇身宣發的尊神,卻目向前視,未為所動。雕像栩栩如生,神色唯妙唯肖,令人嘆服這巧奪天工的蓋世奇技,他倆不禁為這人的靈技所奪。半響之後,

  及哮天悄向章性初道:「看來昔日這不歸谷的主人,不是什麼正經家數!」

  章性初雙目仍然注視著神像,卻用低沉的聲音答道:「這怎見得?」

  「喏!看這個雕像就知道了。」

  及哮天指著神像答覆章性初,章性初了然及哮天功力雖高,江湖經閱雖深,但對文事卻差了一些,遂笑著說道:「及兄大概是忘了這尊神像的傳聞,古有是語,這牛首蛇身宣發的尊神,就是流傳數千年之久的一位上古時代的曠古奇異的女子,她是『伏羲氏』的妹妹,曾經煉石補過天的『女媧氏』,又叫『女希氏』。」

  「哦!那這被她用手按著的巨靈是誰?」

  及哮天感到了羞愧,女媧補天,這是幼小時候聽厭了的神話故事,自己當年孩童之時,曾幻夢過女媧氏的容貌,深認為她必然是位嬌柔俊美而慈祥的女神,卻想不到竟是當前這副怕死人的模樣。

  他無以遮醜,隨便提出了一個問題,當然及哮天也多少有一些考問章性初的意思,他想章性初可能無法回答,誰知道章性初非只飽覽經章,更博讀群書,聞言立即答道:「這個雕像,是述說上古時代的一個神話故事,女媧氏手下所按著的這個銅頭鐵額紅發蛇身的人,叫做『康回』,是上古時代『共工氏』的首領,是『冀州』人(現在山西,河北兩省地方),擅長水攻,曾用水害死過不少人。結果女媧氏施展智謀,在數次鏖戰之後,終於將康回擒獲而斬殺,這幅雕鑿的巨像,就是代表那個故事。」

  及哮天至此不得不默認心服,嘆息一聲說道:「武夫終歸是個武夫,說出來可真羞煞人,章兄今朝要不說明始末,我還始終當女媧氏是個美人兒呢。」

  章性初聞言一笑道:「其實及兄想得並沒有錯,相傳女媧氏一日之中,能有七十種變化,只要她高興了,變個美人兒算不了什麼。」

  及哮天聞言笑道:「我的天,當真如此我但願這尊女神高起興,變一個及哮天出來,帶走我那兇悍蠻不講理的老乞婆有多好。」

  他這句話說得章性初哈哈大笑起來,笑聲停歇之後,章性初霍地想起了一件事來,皺著眉頭對及哮天說道:「及兄适才笑談,倒提醒了我一件事情,我倆只顧穿越那三尺洞口至此,行時卻忘記了通知嫂夫人一聲。」

  及哮天聞言豪放爽朗地笑著說道:「章兄還是讓我耳棍子清靜片刻的好。」

  章性初本來有心返回洞府,去請端木雲,及哮天這樣一說,

  他反而不好意思再講什麼了,及哮天這時卻指著女媧神像說道:「章兄,前進有女神阻路,咱們應該怎麼辦?」

  神手仙醫章性初目睹女媧神像之時,心中已起疑念,及哮天問到行止,他不由沉思之後緩緩地說道:「及兄可曾想到,女媧神像雕鑿此處作甚?」

  及哮天卻用玩笑的口吻說道:「女神手中既是擒獲了康回,想來是在治水!」

  章性初聞言先是一怔,繼之猛然拍手說道:「及兄見地深淵,一言提醒了小弟,此處雕鑿女媧氏像,除去象徵著水患之處,決無他因,及兄當心一些,小弟要試試真假!」

  ◇第四十七章驚人變化

  及哮天聞言伸手攔阻住章性初,歉然說道:「章兄,适才我那是玩笑話。」

  神手仙醫搖頭正色說道:「不是,不是玩笑話,剛剛我曾注意過這條甬道的兩壁腳下,似是時受水濕,這條甬道極可能是座幽長的水牢,深奧一點說來,或者是一種奇妙的水陣,否則女媧氏擒獲康回的故事,說什麼也不應該雕在此處,只是不論水牢水陣,定有出人意料的玄妙,我倆必須小心戒備才行。」

  東川犬叟聽章性初這般認真,更加不是滋味,但他一時卻又苦無話語答對,心裡一急,想起一件事來,立即說道:「适才進人這條甬道的時候,曾經看見過一隻巨鼠,設若此乃水牢或水陣重地,怎會有老鼠亂竄?」

  章性初聞言眉頭一皺,並未答話,及哮天接著說道:「甬道難見天光,久之怎能不潮?何況……」

  他剛剛說到這裡,章性初突然面含著無比的欣歡神色,擺手止住了他的話鋒,並且略帶激動地接口說道:「及兄,今朝你似是靈智自來,現在我已經有十成把握,敢下斷語說這條甬道,必然是座水陣了。」

  及哮天直眉瞪眼地看著章性初,不知應該如何答對才好,章性初卻微笑地看著他,遙指著甬道進路說道:「适才那只巨鼠,亡命般逃出甬道之時,曾吱吱亂叫了一陣,及兄可曾聽出來它那叫聲與平常老鼠不同?」

  「這……有一點……可是……」

  及哮天遲遲疑疑地答上了這句話,章性初接口笑道:「這只巨鼠的叫聲,比平常的老鼠要尖短了許多,當時我曾心中一動,不過急於尋覓小女,未曾仔細思索罷了,如今經及兄提了個醒兒,使我恍然大悟,敢大膽地說,此處必是水陣重地。」

  「我愈聽愈糊塗,章兄還是說個清楚吧。」

  「我因素習醫術,曾用鼠、兔等相試藥性,從前養過不少小東西,甬道進口地方發現的這只巨鼠,正是『水鼠』,此處又恰好雕塑著女媧擒獲康回的石像,壁腳後又潮濕如受水浸,這裡不是水陣重地才怪。如今我已看出端倪所在,即將一試虛實,及兄提足功力,以備應變,井請和小弟保持些許距離。」

  及哮天這才如夢方醒,點了點頭,向後退出數尺,章性初本來想請他再站遠些,但轉念一想,生怕及哮天誤會到瞧他不起,只得罷了,但他卻真不放心,故而用極鄭重的語調問及哮天道:「及兄的水性如何?」

  及哮天聞言一笑道:「尚可應付,章兄放心就是,」

  章性初點頭表示放了心,卻再次叮囑道:「及兄,俗話說水火無情,設若及兄自覺水力太大太猛的時候,無妨先退一步,小弟也好全心……」

  及哮天沒容章性初說完這句話,就接口道:「進退相共,生死一心,章兄不必顧及小弟。」

  神手仙醫聞言已經不能再說什麼了,探手囊中,取出了那部天蓉姑娘巧得的寶典遞交及哮天道:「及兄代小弟保管這個,稍停應付水陣變化之時,小弟不致子感到累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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