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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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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生面含秋霜,冷漠殘酷地緩緩說道:「你怎不說下去?我願意給你這個不再會有的時間,這是我生平第一次如此客氣對待敵者,莫辜負了它!」 這人聞聲竟一連退了三步,皺眉問道:「尊駕莫非是江湖中人所傳說的飛龍山莊莊主——『藍天一燕』?」 夢生冷冷地但卻斬鐵斷釘沉聲說道:「不是,我姓梅,梅夢生。」 這人翻了翻眼皮,面上露出了輕蔑的笑容說道:「朋友你出道未久吧?」 「也許!」 夢生淡淡地回了他兩個字,這人冷哼了一聲道:「年輕的,報個門戶師承老夫聽聽。」 「你不配!」 這次比剛才多了一個字,語調也威嚴得多。 「哈哈……」這人霍地仰天大笑起來,笑罷面色陡轉猙獰, 目射凶芒盯著夢生,厲聲說道:「娃娃,想你必是活得不耐煩了?老夫乃……」 夢生沉重而有力地,一個字一個字如春雷般接口道:「爾弟兄三人,居於『崆峒』,自號『崆峒三老』,江湖朋友們卻稱爾弟兄為『崆蛔三凶』,對嗎?」 這人聞言如受重擊,全身一凜,頹然退步,半晌無言,夢生卻輕蔑地瞥了他一眼,接著說道:「我確實是有些活得不大耐煩了,只可惜爾等三人還沒有打發我走的資格,反之,我或許要替爾等送行!」 夢生說到此處,話鋒微頓,語調一轉接著說道:「不過我已不再輕易殺人,聽我良言相勸,爾等立即下山, 由何處來的還是回何處而去的好。」 那人皺眉接話問道:「老夫要是不呢?」 夢生沉色答道:「恐將死無葬身之地!」 崆峒三凶中的老大,「彈指飛花」應元一,雖然已是怒極,但卻深知來者不善,故而尚能按捺得下。 可是乃弟「魁一」和「守一」,平日受慣尊敬,一向言出如同金科玉律,不容任何人違抗,已成定例,今朝怎能忍下這口惡氣?恃仗本身登峰造極的武技和絕陰功力,不約而同怒叱一聲「狂言大膽的匹夫,接老夫一掌!」 話音未歇,捷逾雲燕飛縱而出,分左右撲向夢生! 應元一隻因尚未摸清對面年輕人的來歷,是故遲遲不願輕率出手,二弟三弟既已騰身對敵,他自然不再顧忌,暗蓄無敵的「勾魂陰手」功,由正中悄然攻上,假夢生立被困入核心。 三凶縱撲雖有先後,出手下擊卻系同時,魁一右手輪削夢生左肩,守一五指暴伸,硬摘對方腕肘,那應元一更是心狠意毒,左掌護胸,右掌蓄力,一招「沖風破浪」,直擊夢生的丹田重穴! 崆峒三兇橫行江湖數十年,非只功力超人,狡智詭謀也勝人多多,上來的三環連攻,根本就沒打算制住敵手,但卻算定了敵手的退路,三角進逼,對方除卻掠縱躍退之外,只有拆招相抗,躍退必失先機,為武林高手所不取,是故崆峒三凶斷定夢生必然採取拆招還攻之一途。 三凶的「九九歸一」聯合攻手,為黑道中無人敢於一試的陣法,他三人互有專長的內功,老大的「拘魂」和「飛花」陰手, 為當代狠極的蝕骨陰力之一種,魁一練就一雙「黑腥血」掌,當者無不敗血而亡,老三的「赤罡三陽」功法,五步炙人皮膚,握物立成灰燼! 因此若被三凶聯手困住,這人必須能夠隨時變換真力內功,適應「陰」「陽」和「黑腥血手」三種絕技,方始可以勉強對付,但若崆峒三凶各出全力一齊進逼之時,被攻之人,就絕難爭抗了。 昔日應氏三兄弟在雁蕩山區,曾因細故,辣手殘傷一位武當道長,惹惱武當八宿,施展武當鎮山劍法,將三凶困入「小天極十三元」劍陣之中,那一戰三凶弟兄雖是慘敗,終能幸逃不死者,就是依仗「九九歸一」的聯手陣法。 事隔多年,三凶功力日增,聯手陣法更是精化至極,今朝和假夢生相搏,自信必可致敵於死。 三凶既然料定對手必要採取拆手還擊之一途,因此各將專長功力提起,準備在第二招時即下煞手。 距料今朝碰上了古怪事情,就在崆峒三凶飛撲而上,將假夢生困入核心,三角發掌出擊的刹那,只覺面前人影一閃,耳聽對方嗤笑一聲,已被圍困正中的年輕人物,竟不知用何身法,脫出重圍! 使人驚凜地尚不只此,那法華和尚,本在一旁等待三凶致敵成功,並未動手,如今卻已被這年輕人物制住,揮動不得,攢眉撇唇,冷汗流滴,似不勝痛楚,崆峒三凶這才知道,今宵遇上了罕絕怪異的高手。 應守一殘眉挑飛,飄身二次攻上,五指彈伸,「赤罡三陽」功力化成一股極熱怪風,罩撲而來。 假夢生冷笑一聲,右臂微插,平地立起狂嘯,頓將應守一的赤罡三陽掌力,消解淨盡,散失於無形。 應元一心頭猛地一凜,誠恐三弟遇險,隨與魁一雙雙縱到,一言不發立即各出全力,發掌打下! ◇第十五章道人 適時守一第二掌也正好打出,三種不同的罕絕功力,化為一股疾流,直襲到假夢生的前胸。 三凶這次看得分明,對面少年並不出手相抗,身形微晃,竟硬從他等所發內功掌力之中,透穿而過。這怪異的少年,非但身上不帶絲毫傷勢,並且站於數尺之外,耽眈虎視著自己弟兄,那種冷漠和輕蔑的神色,令三凶難禁觳觫。 他弟兄橫行江朔敷十年,今朝還是第一次碰到這種怪異的事情,在驚怖至極之下,想都不想,紛紛作勢欲逃。 假夢生並不動,他冷冷地說道:「哪個敢妄動一步,是自取粉身碎骨之禍!」 崆峒三凶這等的人物,竟然聞聲止步,不敢逃遁! 假夢生冷哼一聲道:「法華和尚威迫承果方丈,堅決任得伏虎寺中監院一職,內情詭譎,定有不可告人的原由。我卻沒有想到,暗中主謀之人是爾崆峒三凶應氏兄弟,說出所謀為何,放爾逃生,否則莫怪無情! 應氏弟兄沉思未答,假夢生嘿嘿一笑又道:「我無暇久待,要說就快,否則……」 彈指飛花應元一未容假夢生話罷,接著問道:「梅朋友,在下不知此事與閣下有何關係?」 假夢生沉聲叱道:「那是我的事,如今爾兄弟只有兩條路走,一是答應我所問,再就是一擁齊上和我分個勝負。不過我話先說明,此次再若動手,我決不似适才一般相容相讓,所謂勝負之分,也就是生死之別!」 應元一皺眉接話道:「挾泰山而超北誨,梅朋友怎得強人所難,令應氏弟兄為所不能為之事?」 假夢生緩緩舉手平胸,冷冷地說道:「那爾兄弟是願自尋死路,動手進招吧。」 應元一恨聲道:「梅朋友你逼人忒煞了些,我兄弟雖然看出你身懷絕奇功力,但並不懼,當真拼死一搏,勝負尚在未定之數,只因我弟兄不願無故多樹強敵,故而實話實說,怎料朋友你錯認為……」 假夢生厲聲喝道:「哪來這多廢話,接招!」 「接招」二字餘音未歇,假夢生已似脫弦之箭,身形欺到應元一的面前,右手才待發出煞招,暗中有人喝道:「夢生住手,退下!」 假夢生端地迅捷無倫,聞聲霍地收手止步,未見肩搖膀動,已若「天風歸穴」般,飄回原處。 崆峒三凶非只驚凜假夢生的輕功火候,對這暗中發話喝退對手的人物,尤覺悸懼,這尚未謀面的暗中人,設非功力高過對面敵手,年輕的這個人又怎會聞聲響即退?因此他等越發忐忑不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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