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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


  紅衣少女螓首連搖,道:「咱們不要這些囉嗦,你乾脆說吧,怎麼是你贏?怎麼是我贏?」

  中年店夥道:「如果小姐在四門中單押一門,寶盒子打開,點數正對,就管小姐贏了,押單門一陪三,點數不對,就算小姐輸了」

  紅衣少女道:「能不能簡單些,把四門改為兩門,單點數算一門,雙點數算一門?」

  中年店夥道:「那也使得,這叫做『單沖」無論輸贏,都是一陪一。」

  紅衣少女信手拈起一片金葉,向臺上一摔,說道:「好,的押單數,你快裝寶吧!」

  縈衣少年慌忙將金葉搶了回來,低聲說道:「表妹,得等他先裝好寶盒,才能押。」

  紅衣少女愕然道:「為什麼?」

  紫衣少年道:「不然的話,你押單,他就裝雙,不是輸定嗎?」

  少女臉上一紅,嫣然道:「真的,我竟沒想到這個。」

  滿屋賭客,都為紅衣少女嬌憨之態所引,加上那滿桌金銀耀眼生花,不覺紛紛停止下注。都圍過來觀賞這場豪賭,刹那間,便在離桌數尺處圍了厚厚一道人牆。

  康浩被人群推擠,身不由己,也到了桌邊。

  玄玄手將寶盒藏在桌下布圍中,迅速裝妥,向檯面上一擱,寶官含笑道:「請小姐下注。」

  紅衣少女微微一笑,擲下一張金葉,說道:「這是第一寶,一無初始,我押單數。」

  寶官拉開喉嚨,吆喝一聲,道:「一賠一,獨闖單門,金葉子一張,重五兩,開啦!」

  「叭」地掀開寶盒,裡面滾出一粒寶子,果然是個么。

  紫衣少年鼓掌道:「表妹,你贏了!好兆頭。」

  紅衣少女揚揚黛眉,道:「我就知道這小鬼頭會裝么點,他以為我剛才押單,這回會改押雙,卻沒想到我偏偏還是押的單。」

  四周一陣哄笑,寶官照賠一張五兩重的金葉,『玄玄手」摸摸索索又裝上第二寶。

  紅衣少女霎霎眼,道:「鼇頭獨佔,唯我獨尊,單。」信手擲落,又是一張金葉。

  唱寶聲中,寶盒子一掀,絲毫不差,是個三點。

  兩個少年,喜得跳了起來,齊齊翹起大拇指,贊道:「表妹,看得准,真有你的!」

  少女接連兩寶,輕輕易易贏了十兩金葉,興高采烈地道:「你沒注意這小鬼頭一雙眼珠子,直向咱們溜轉,他看咱們只三個人,所以就裝了個三點。」

  兩個少年齊聲說道:「有道理!有道理!」

  接下去,怪事來了,也不知是那紅衣少女手風太順,或是「玄玄手」這回失了靈,那裝寶的男孩,竟認准了「么」和「三」,一口氣連裝了十九次「單」

  紅衣少女每次押「單」,寶寶皆中,贏來的黃金白銀滿滿堆了一桌,估計怕不有數萬之巨,只樂得眉飛色舞,忘了人擠,也顧不得汗臭,一疊聲只催快引起裝寶。

  「玄玄手」不動聲色,裝好第二十次寶盒,剛端上檯子,紅衣少女已只手將面前那一大堆金葉銀錠,向外一推,大聲叫道:「單!」

  全場賭客驀然肅靜下來,人人屏息靜氣,幾百隻眼睛都瞪得跟銅鈴似的望著那只寶盒。

  也難怪,數萬巨金,孤注一擲,這等豪賭,只怕在長樂巷有史以來,還是第一遭。

  紫衣少年悄聲道:「表妹,他已經連裝十九次老寶,這一次,恐怕會變……」

  紅衣少女斬釘截鐵地道:「不!我料定了,准定還是『單』。」

  寶官額上已經冒汗,望著那大堆金銀,呐呐問道:「小姐,全都押上麼?」

  紅衣少女揚眉道:「不錯,全押『單」你接受不接受?」

  寶官苦笑一聲,道:「三數萬銀子,敝東還賠得起,不過小的以為……」

  紅衣少女截口道:「既然賭得起,那就開吧!」

  寶官側目瞧瞧「玄玄手」,那孩子可真沉得住氣,一臉木呆;毫無表情。

  遲疑再三,「叭」地一聲響,掀開了寶盒,場中爆起—陣驚呼詫歎,居然又是一個「么」點。

  寶官氣得臉色發青,撩手就是兩記大耳括子,咒駡道:「去你娘的玄玄手,玄個屁,除了『么』你他媽的就不會裝個別的?」

  可憐那孩子,頰上腫起老高,眼眶一紅,竟哭了起來。

  賭客們又磋歎又是議論,卻不便勸解,皆因事關金錢,「玄玄手」父子受雇賭場,如今一口氣替東家輸去十數萬銀子,這數目,足夠一大家人舒舒服服過一輩子,挨兩巴掌又算得了什麼。

  賭場最重信譽,一語輸贏,縱是傾家蕩產,也得全數照賠,康浩冷眼旁觀,不禁暗暗替駱伯倫擔心,假如今夜一賭慘敗,十餘年苦心經營,是否就此化為烏有?

  紅衣少女欣喜無限,笑著道:「數數看,咱們總共贏了多少?」

  兩名少年匆匆計數,桌面總計,共折合銀子十一萬四千三百餘兩,帳房「鬼臉書生」毫不遲疑,立即按數簽出銀票,翌日兌現。

  紅衣少女仍將銀票擱在桌面上,催促道:「再裝寶啊,咱們還要押下去。」

  眾人全都一怔,誰也沒想到,紅衣少女平空贏得十余萬巨金,竟然意猶未足,還是要繼續下注。

  按賭場規矩,客人要求下注,場主是不能拒絕的,除非場方虧賠過甚,宣告倒閉,從此關門歇業了。

  寶官惡狠狠瞪了兒子一眼,低喝道:「該死的東西,裝吧!」

  玄玄手可憐兮兮,一面拭淚,一面低頭裝寶,眼淚鼻涕糊滿了一臉,模樣令人好笑。

  寶盒裝好,紅衣少女把面前人武部現金銀票一古腦推了出去,動默然未語。

  寶官心頭一寒,顫聲問道:「小姐你還是押單?」

  紅衣少女笑了笑,道:「別忙,先讓我想一想。」

  轉眸回顧,對兩名少年說道:「贏了這寶,也該回去了,你們身上還有多少銀票?」

  兩名少年翻衣扒袋,傾囊而出,全部銀票湊起來,約有三四千兩,都交給了紅衣少女。

  紅衣少女望望「玄玄手」那張紅腫的面頰,狡黠地一笑,銀票輕擲桌面,道:「這一次,我押雙。」

  賭客群中爆起一陣輕呼,許多精於此道的客人,都不期暗暗贊許,別看這少女初涉賭場,這一室竟押在眾人心坎上,試想那「玄玄手」連出二十次「單」,輸去十余萬銀子,文挨了他爹一頓臭打,論情論理,這次寶盒中准定換上了「雙」。

  如果紅衣少女這一寶押個正中,長樂巷賭場就有得熱鬧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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