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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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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不換冷笑道:「對付這樣的人,還能講什麼武林道義?連老前輩你且瞧瞧,坐在那邊雪地中的是什麼人?」 連天雲一眼瞧見了花蕊仙,目光立刻被怒火染紅,暴喝一聲,撲將上去。 突見一個煞眉煞臉的灰袍人,橫身攔住了他去路,連天雲怒道:「你是什麼人,也敢擋路?」 金無望冷冷的瞧著他,也不說話,連天雲劈面一拳打了過去,金無望揮手一掌,便化開了他的拳勢。 連天雲連攻五拳,金無望雙掌飛舞,專切他脈門,腳下卻仍半步未讓,連天雲怒極大喝道:「花蕊仙是你什麼人?」 金無望冷冷道:「花某與我毫無干係,但沈相公既已將她託付於我,誰也休想傷她。」 雪地上的花蕊仙,雖被拖得渾身發疼,此刻面目上卻不禁流露出感激之色。但見連天雲鬚髮怒張,瞬息間又攻出了九拳之多。 「氣吞斗牛」連天雲雖在衡山一役中將武功損傷了一半,但此刻拳勢施展開來,卻是剛猛威勇,無與倫比。 拳風虎虎,四下冰雪飛激,金無望卻仍是屹立當地,動也不動。那邊李長青越瞧越是驚奇。他固是驚奇於金無望武功之高強,卻更是驚奇於沈浪之飄忽,輕功之高絕,懷中縱然抱著一人,但身形飛掠在雪地上,雙足竟仍不留絲毫腳印,半面美婦掌力雖迅急,卻也休想沾得他一片衣袂。 金不換瞧得眉飛色舞,別人打得越厲害,他便越是開心,忍不住又道:「冷大、冷三,你們也該上去幫幫忙呀,難道……」 話聲未了,忽然一道強銳之極的風聲撲面而來,冷三右腕上那黑黝黝的鐵鉤已到了他面前。 金不換大駭之下,凌空一個斛斗,堪堪避開,怒喝道:「你這是做什麼?」 冷三道:「憑你也配支使我。」說了七個字後,便似已覺說得太多,往地上重重啐了一口。金不換氣得目定口呆,卻也將他無可奈何。 這時雪地上兩人已對拆了數十招之多。沈浪與金無望兩人必是只有閃避絕未還手。沈浪雖有累贅,幸好半面美婦懷中也抱著一人,是以他身法尚流動自如。那邊金無望卻已有些對連天雲剛烈的拳勢難以應付,只因有守無攻的打法,委實太過吃力,除非對方武功相距懸殊,否則定是必敗之局。 李長青眼觀六路,喃喃地道:「這少婦必是塞外神龍之女柳伴風,不想她武功竟似已不在『華山玉女』之下,她夫婿鐵化鶴身手想必更見不凡,由此可見,江湖中必定還有甚多無名的英雄……但她夫妻終究是名家之後,這少年卻又是誰?倒委實令人難以猜測。」 要知沈浪自始至終都未施出一招,別人自然無法瞧出他武功。李長青目光轉向金無望瞧了半晌,雙眉更是愁鎖難展。 突見那半面美婦柳伴風倒退數步。她早已打得香汗淋漓,胸中也喘息不住,但仍未沾著沈浪一片衣袂,此刻戟指嬌叱道:「你……你為何不還手?」 沈浪道:「在下與夫人素無冤仇,為何要還手?」 柳伴風道:「放屁!此事若不是你做的,人到哪裏去了,你若不解說清楚……」 沈浪苦笑道:「此事連在下都莫名其妙,又怎能解說得出?」 柳伴風頓足道:「好,你……你……」 咬一咬牙,放下那孩子——亭亭早已嚇得哭不出了,此刻雙足落地,才放聲大哭起來。柳伴風瞧瞧孩子,瞧瞧沈浪,眼中亦是珠淚滿眶,突然彎下身子抱起她女兒,也輕輕啜泣起來。 沈浪仰天長嘆一聲,道:「真相難明,是非難分,叫我如何自處?夫人你若肯給在下半月時間,我必定探出鐵大俠的下落。」 柳伴風霍然抬起頭來,目光凝注著他。 那邊金不換又想發話,卻被冷大、冷三四道冰冷銳利的目光逼得一個字也不敢說了。只見柳伴風目光不瞬,過了半晌,突然道:「好!我在沁陽等你。」 沈浪轉向李長青,道:「前輩意下如何?」 李長青沉吟半晌,微微一笑,道:「我瞧冷家兄弟對你頗有好感,想必也不願與你動手,只是我那三弟……唉,除非你能將花蕊仙留下。」 沈浪道:「在下可擔保她絕非是傷金振羽一家的兇手。」 連天雲雖在動手,耳朵也未閒著,聞言怒喝道:「放屁!老夫親眼見到的……」 沈浪截口道:「前輩可知道當今天下,已有許多絕傳的武功重現江湖,前輩可知道安陽五義乃是死在紫煞手下,鐵化鶴卻絕未動手?在下今日不妨將花蕊仙留下,但在真相未明之前,前輩卻必須擔保不得傷害於她。」 李長青手撚長髯,又自沉吟半晌,慨然道:「好,老夫便給你半月之期。半月之後,你且來仁義莊一行,鐵夫人也可在敝莊相候。」 柳伴風手拭淚痕,點了點頭,李長青輕叱道:「三弟還不住手。」 連天雲猛攻三拳,後退六步,目光仍忍不住狠狠地瞪著金無望,金無望仰首向天,只當沒有見到。 金不換忍不住大喝道:「沈浪雖可放走,但那廝可是手下,卻萬萬放不得的。」 沈浪道:「你留得下他麼?」 金不換怔了一怔,道:「這……這……」 沈浪一字字緩緩道:「無論他是否門下,但各位既已放過在下,便也不得難為於他。在下若無他相助,萬難尋出事情真相。」 李長青嘆道:「那位兄台若是要走,本無人能攔得住他……」 突然一揮袍袖,道:「事已決定,莫再多言,相煩鐵夫人扶起那位花夫人,咱們走吧。」 沈浪向冷家兄弟含笑抱拳,冷大、冷三枯澀的面容上,似有笑容一閃,但目光望見金不換,笑容立時不見了。 金不換乾咳一聲,遠遠走在一邊,更是不敢接觸別人的目光。李長青瞧了他一眼,忍不住搖頭嘆息。 *** 人群都已離去,阿堵方自一挑大拇指,又大聲誇道:「沈相公果然夠朋友,危難時也不肯拋下我師父,難怪師父他老人家肯對沈相公如此賣賬了。」 沈浪微微笑道:「好孩子,你要知道唯有患難中才能顯得出朋友交情。」 阿堵道:「但阿堵卻不懂,相公你怎肯將那……那姓金的輕輕放過?」 沈浪嘆道:「我縱要對他有所舉動,李二俠也必要維護於他。」 阿堵點了點頭,沈浪忽然又道:「在下尚有一事想要請教金兄,不知……」 金無望不等他話問出來,便已答道:「快活四使唯有在下先來中原,但在於並未假冒花蕊仙之名向人出手,那金振羽是誰殺的,在下亦不知情。」 他事先便能猜出沈浪要問的話,沈浪倒不奇怪。但他說的這番話,卻使沈浪吃了一驚,呆了半晌,喃喃道:「既是如此,那金振羽等人又是誰下手殺的?除了一門之外,江湖中難道還有別人能偷學到武林中一些獨門秘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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