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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七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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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無影父子也不禁面露驚奇之色,唐豹卻不知金非來歷,只記得方才一跌之辱,大喝道:「無論你是誰,也不能在唐門撒野。」抖手撤下一條軟鞭,「貫日長虹」,鞭梢筆直,直點金非前胸「玄機」大穴,他在這條「靈蛇散鞭」上,已下了二十年功夫,只望此刻能仗著它掙回這口氣來。 「搜魂手」唐迪卻知道「無腸君」心腸之狠,手段之辣,驚呼一聲:「豹兒,使不得。」一步趕去,卻已不及。 只見金非厲聲狂笑間,身形微轉,已反手抄住了鞭梢,唐迪父子關心,大叫道:「金兄,手下留情。」 金非大笑道:「姓唐的你放心,我不會要這小輩命的。」說話間也不見使出什麼招式,唐豹已仰天直跌了出去。 群豪這才知道這怪人武功之高,委實不可思議。 「離弦箭」杜雲天突然反手扯下了長衫,沉聲道:「姓金的,既然是你,你我便無話可說,說不得要拼個你死我活。」 金非道:「正是如此,總算你這老鬼還不糊塗。」 杜雲天厲聲道:「但今日只是你我生死之爭,無論誰勝誰負,你休要胡亂出手,傷了他人。」 金非仰天狂笑道:「好,就是這樣。」 杜鵑一直瞪大著眼睛,瞧著他爹爹,突然痴痴笑道:「好看呀好看,爹爹又要打人了,這次莫要打錯人呀!」 她雖已神智不清,但心裡卻始終記得那日杜雲天出手誤傷展夢白之事,此刻忽然說出這句話來,眾人俱都茫然不解。 只有杜雲天、展夢白兩人聽在耳裡,心頭卻不覺為之黯然,杜雲天緩緩轉過身子,瞧著她女兒。 他自己知今日這一戰,實是生死存亡之爭,自己一生縱橫江湖,今日縱然身死,也可稱無憾。只可惜自己這女兒,年紀輕輕,如此痴呆,將來如何是好,細細算來,實是自己誤了女兒一生。 一念至此,不禁頓覺兒女情長,英雄氣短,抱拳向唐無影一揖,道:「小女……小女一生全交給前輩了。」 他女兒嫁給唐無影之孫,自應將這老人喚作前輩。 唐無影目光閃動,道:「你真要和他拼命?」 杜雲天點了點頭,「無腸君」金非笑道:「那有這麼多婆婆媽媽的事,快來送死吧!」杜雲天咬了牙,霍然轉身。 金非怪笑一聲,扯落身上長袍,突聽南燕幽幽喚道:「金非……」金非呆了一呆,緩緩轉過頭去。 南燕目光晶瑩,似是想說什麼,卻終於只是說了句:「你……你要小心了。」垂下頭去,不再看他。 金非忽然想到她自從嫁了自己,始終顛沛流離,今日好容易才過了幾天安樂日子,但自己又已要和人拼命,自己今日勝了也罷,若是敗了,豈非誤了她一生,一念至此,也不覺兒女情長,英雄氣短,但瞧了杜雲天一眼後,忽又仰天狂笑道:「你放心,我死不了的!」 杜雲天冷笑道:「那也未必見得!」 金非暴怒道:「不信你就試試!」 兩人身形齊地一展,凝氣作勢,如箭在弦,四下人走得更遠,都知道此一番大戰,必是非同小可。 突聽唐無影大喝道:「杜雲天,快閃開!」 杜雲天怔了一怔,唐無影輪車已滾動上來,杜雲天沉聲道:「我與他仇深似海,誰也解不開,前輩何苦插手?」 唐無影眨眨眼睛,大聲道:「你只知你仇恨和他化解不開,我老人家和他結的樑子,又當如何?」 杜雲天道:「前輩與他有何樑子?」 唐無影打著輪椅扶手,怒道:「這怪物傷了我孫兒,又罵了我,他與我沒有樑子,與誰有樑子?」 杜雲天道:「待在下先與他算過賬,前輩再尋他就是。」 唐無影道:「胡說,你若殺了他,我老人家找誰算賬去?」 杜雲天呆了呆,道:「那麼……那麼……」 唐無影卻已不再理他,指著金非道:「姓金的,你既敢在這裡猖狂,可接得住我老人家一手暗器?」 金非狂笑道:「莫說一手,十手又何妨?你只要傷了我一根毫髮,便算我金非輸了!」 唐無影雙掌一拍,道:「好!」突然沉下面色,一字字緩緩道:「暗器伺候。」雖只短短四個字,但字字都似千鈞之力。 *** 大廳中每個人都抽了口涼氣,都知道這唐門碩果僅存的前輩,海內第一暗器名家,此番出手,更將不同凡響。站在金非身後左右的人,哄的一聲,走得乾乾淨淨。 那鐵豹子方才跌得雖重,此刻卻跑得最快,不一會便自後房中取出了一隻比別人所佩都較大些的豹皮革囊。 這革囊雖早已失去昔日光澤,看來甚是古老陳舊,但只因他乃是屬於名震天下的唐無影之物,是以在眾人眼中看來,都覺這陳舊的革囊,似是帶著無法描述的神奇魔力,瞧了一眼後,便不敢再多瞧一眼。 老人手扶革囊,老邁的身軀,陡然又充滿了生氣活力,凝目瞧著金非,緩緩道:「你可準備好了?」 金非狂笑道:「你只管出手便是。」他面上雖在狂笑,心中也不覺有些緊張,情不自禁,後退了半步。 老人目光瞬也不瞬,冷冷道:「你可知道,六十年來,江湖中已有多少高手,死在我這革囊中暗器之下?」 他不待金非答話,便接著道:「自從六十年前,老夫以『華陽二霸』的鮮血祭鏢後,川東一戰,傷了『李氏五虎』,獨闖太行,『滿天花雨飛寒沙』斃了『太行群刀』,祁連山大雪紛飛下,又殺了『關外三熊』……」他口中所說的名字,無一不是昔日名震江湖,叱吒一時的武林人物。 滿堂群豪,都只覺他目光中,語聲中,滿藏著沉沉殺機,他每說一句話,群豪身子便不覺顫抖一下。 「無腸君」金非雖然自信自己輕功身法,已是妙絕人寰,世上絕無一種暗器,能面對面的傷得了他。 但他此刻,心弦仍不禁有些震動,滿堂群豪,更都被這老人語聲所迷,目定口呆,如痴如醉。 只見那老人枯瘦而頎長的手指,輕輕撫摸革囊上的花紋,緩緩道:「老夫自闖江湖至今,手下從未傷過無名之輩,但每傷一人後,便要在此革囊上,留下一道痕跡,如今算來,已有一百二十七道了,想不到今日又要再加一道,金非呀金非,你小心著了,老夫這就要動手了。」 忽然大喝一聲:「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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