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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四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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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詩道:「姐姐不會我倒會做,往昔在天池府的日子,每當中秋,我們就忙著做各種餡兒的月餅,像水糖芝麻核桃仁,棗泥烏豆沙,雙黃抱月,伍仁葵子,白蓮杏月……」 葉青笑道:「有那麼多餡兒嗎?」 夏詩道:「多呢!一時也說不清楚,趕明兒開始做起來給姐姐看。」 葉青心情更是愉悅地笑道:「每種餡兒做起來,那要做好多月餅,咱們全家只有四人,做給誰吃呀?」 夏詩指著正在大吃大喝的賓客,笑道:「再請他們一頓好了。」 葉青笑道:「先問咱們的夫君喜歡吃什麼餡,多做點給他吃才是正經。」說著向芮瑋望去,只見他呆呆出神,葉青又道:「喂,你喜歡吃什麼餡兒呀?」 芮瑋彷彿沒有聽到葉青的問話,仍在出神地想著心事,夏詩扯了他一把,說道:「瑋哥,姐姐在問你話呢。」 芮瑋這才驚過神來,愣愣地道:「問什麼?」 葉青噗嗤笑道:「我問你喜歡吃什麼餡兒的月餅?」 芮瑋一怔,頓了一下,才道:「月餅?我不吃月餅,哦,不!不是我不吃月餅,中秋那天我沒時間吃月餅。」 夏詩奇道:「吃月餅也沒時間?」 芮瑋嘆道:「中秋那天我不能在家裏過,我要去一個地方會一個人,要隔幾天才能回來,而且預備明天動身。」 葉青有點不高興地說道:「中秋節日家家在家團圓,你卻要出外會人,會什麼人呀,難道不會就不成嗎?」 芮瑋道:「非會不可,若失去這次中秋的機會,就要再等明年的中秋才有機會去會她。」 夏詩道:「他是誰,莫非是送玉獅的人嗎?」 芮瑋搖頭道:「不是,我要會的人,可能是我母親…… 葉青驚問道:「母親?」她從來沒聽芮瑋提過母親,卻忽然要在中秋去會她,這事來得太奇怪了。 芮瑋輕嘆道:「其實也不一定是我母親,先父說娘早已去世,他不會騙我,可是由種種跡象看來她又太像自己的母親,唉,唯有中秋那天去問個明白,我要問她個清楚,以前認不認識先父,倘若認識,十成倒有八成是我娘了。」 去年中秋芮瑋飄流海上,沒來得及趕上,今年中秋他心中決定去天池府一次,會那每年中秋至天池府墓地的黑衣女。 夏詩見其中有點隱密的意思,她一向體貼芮瑋,說道:「但望相公會的那人是婆婆,也好接來同住。」 聽到這話,芮瑋不由眼眶濕潤,低低地說道:「我心裏希望她是我娘,但……但最好還是不是……」 葉青聽她話裏自相矛盾,張嘴想問其中情由,只見夏詩搖頭示意,心想;大哥的心中對這件事,一定有難言之隱,何必再問他,惹他傷心,當下對夏詩點頭,不再問了。 這天宴後,第二天芮瑋隻身離開懷廬,去時僅交代數天返回,未言明要去何處。 葉青抱著紀野與夏詩相送十里,要知他們成婚以來沒有分離過一刻,這一分離要幾天功夫,難免依依不捨。 芮瑋當天在燕子磯住宿一夜,第二天一大早快馬直奔金陵天池府。 但到當晚才抵達,他沒時間探問天池府現況,不知簡召舞在不在天池府,心想林瓊菊跟他一起,簡召舞在,林瓊菊一定也在。 他心中甚想看看林瓊菊近來如何,她發現簡召舞不是自己還會和他相好嗎? 來到萬壽居前,這時一更剛過,時光尚早,萬壽居內卻已燈火俱寂,芮瑋心想這裡本是簡老夫人、簡召舞之弟簡召稽以及簡懷萱的居處,簡老夫人,簡召稽被簡召舞殺害,簡懷萱跟在玉面神婆身邊,如今會是誰住在裏面? 萬壽居雖在眼前也不及進去探望,當下迅速踏入左側森林,進入天池府的禁地。 禁地內的機關埋伏並未改變,但離芮瑋上次進入已有三年之久,十八個埋伏一一闖進,很費了一段時間。 中秋月光分明,踏著月光漸漸進入墓地,只斯四下靜悄悄的毫無一點聲息,沒有生人的跡象,難道今年黑衣女還沒來,或者來了而已經走了? 芮瑋眼光四下探射,墓地內的景物未改變,驀然發覺有一處稍稍不對,墓的兩側本立著三塊高碑,不知怎的少了一塊墓碑,那塊墓碑立在左邊第二個位置,是簡召舞父親簡春其的墓碑。 心想簡春其的墓碑到那裡去了?恐有意外緩緩走近,只見那塊墓碑下的基石碎裂,不似人工的拆除,倒像被一位內家功夫不弱的人拔去。 芮瑋想起上次黑衣女來時是對著簡春其的墓碑喃喃低訴,敢情是她拔去的,她為何要拔去這塊墓碑? 顯然黑衣女子對簡春其的墓碑十分敬慕,是故每年中秋巴巴趕來祭掃一番,她不可能拔去墓碑,拔去死者的墓碑,對死者大大不敬,以黑衣女的行為看來,決不會做出這種不合常理的行徑。 芮瑋心想一定另有他因,當下低頭細察,只見一丈前有灘血跡,不僅大驚,尋著血跡走去,走到墓後頓見一幕情景,令他日瞪口呆。 只見一位長袍人仰睡在草地上,附近草地血跡數灘,毫無疑問是那長袍人吐出的,他吐出這麼多血,可能已經死了,在這靜寂的氣氛下,芮瑋沒有聽到他呼出一點聲音。 可怪的是那長袍人抱著一塊大石碑睡在草地上,那塊大石裂成十數塊,一塊遮在長袍人的臉上,以致芮瑋看不見長袍人的面容。 這塊大石芮瑋認出就是簡春其的墓碑,不由好生奇怪,心想這人與簡春其有何冤仇,不但把他墓碑拔去,而且運用內功震裂成塊?。 走到長袍人身側,他不忍見長袍人如此慘死在地上,將他身上的碑石一塊塊拿下,長袍人雖然好像死了,雙手仍兀自緊緊抱著墓碑,那樣子恨不得把墓碑裂成細粉,可惜他內功不夠,運力過甚,結果震死自己。 芮瑋以為長袍人必是死的,但當他拿下壓在長袍人臉上的碎石,這想法完全推翻,而且驚呆了,因為那長袍人是個熟人,他就是史不舊,人稱見死不救的「死不救」。 史不舊是黃山大俠陳一公的弟子,他的武功雖不如醫術一般高,芮瑋領教過,卻也已是一流身手,以他之能,不會不能將墓碑震裂成粉,更不可能因震碎一塊頑石而送了性命。 芮瑋探手史不舊胸間,發覺尚有微溫,並未死絕,他天生俠義心,立即興起救史不舊的念頭。 芮瑋雙手緊貼史不舊的背後,一股內力緩緩流入他的體內,使他慢慢醒來。 說來史不舊是他仇人,害他服下兩年發作的巨毒,為此芮瑋差點把命送掉,但芮瑋不記仇反想他的好處,心想若不是他,自己怎會去求藥王爺治傷,又怎會學得一身超絕的醫術? 又想再怎麼說,高莫野雙腿中了魔藍毒是他救的,不是他救,高莫野早已一命嗚呼,魂歸離恨天。 芮瑋盡想史不舊的好處,越想救史不舊的心越堅決,他看這時尚不見黑衣女來,大概今年不會來了,心中雖然惦念,暫時拋在一旁,以後再訪黑衣女今年不來的原因。 當下專心救治史不舊,芮瑋細查史不舊的傷勢,發覺他離死只剩下一口氣在,錯非自己學了扁鵲神篇,萬難有人救得活。 奇怪的是史不舊的傷勢是被一位內家功夫絕高的高手打傷的,那一掌打在史不舊的肩背上,雖未擊在致命處,卻因內力太強,波及心臟,救來甚費手腳。 以史不舊的身手更且會一套凌波微步,而竟讓敵人在背上印上一掌,傷成如此,那敵人的武功實在不凡。 芮瑋忙了一夜,直到天明竭盡所能才恢復史不舊心跳,但那心跳微弱的可憐,隨時仍有不跳的可能。 一當他心再次停止跳動,就是大羅金仙也救他不活,芮瑋好容易挽回他半條性命,豈能全功盡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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