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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八


  可是奇怪得很,這招雖比第一招難,但他第五天便完全學會,加起十天,剛好十五天便把兩招劍法學會。

  第十六天早上,喻百龍道:「今天我就要離開你了。」

  芮瑋臉色黯然道:「不知何時才能與師父重聚?」

  喻百龍笑道:「爾後有緣,自能再見,今天我們不要說離別傷心話,好好把劍法研究一番。」

  他與芮瑋各持一木劍,走到廣地上,喻百龍道:「我用無敵那招攻你。」

  芮瑋道:「我用不破劍守。」

  喻百龍一劍攻去,才道:「好好守!」

  結果芮瑋沒有守住,被他「啪」的一劍,打到屁股上。

  喻百龍指出幾處破綻,第五次再攻時,喻百龍便不能再用無敵劍打到芮瑋了。

  喻百龍笑道:「不破劍你已經完全學會,現在試試你的無敵劍。」

  於是芮瑋用無敵劍攻,喻百龍使出一套高深劍法守。

  前三次芮瑋無法攻入,喻百龍又指出幾處破綻,到第六次時芮瑋一劍刺到喻百龍的小腹上,第七劍芮瑋再也不敢試了。

  喻百龍大加讚許道:「無敵劍你也完全學會了,今後天下劍法難有能接住你這招,你以不破劍防身,以無敵劍攻敵,能不敗在你手下的人,太少了!」

  芮瑋道:「徒兒能有今日的成就,全是師父的栽培,不知師父對徒兒有何教訓?」

  喻百龍正色道:「這兩劍太過厲害,除非萬不得已,不可輕易使用!」

  芮瑋恭敬地道:「徒兒謹記師父的教言!」

  喻百龍道:「你擺下木劍,我們隨便聊聊。」

  芮瑋隨著喻百龍坐在墓前,靠在石碑上,喻百龍道:「那天我教你第一招時,說這兩招劍法沒有名稱可知何故?」

  芮瑋道:「徒兒想大概這兩招劍法沒有任何名稱足以代表它,所以創劍者乾脆不取名稱。」

  喻百龍嘆道:「不錯,我想創劍者也是這個意思,十餘年來我也想不出一個好的名稱來代表它,不破、無敵只能道出兩招的威勢,若說名稱真無法用四個字說出。」

  芮瑋道:「其實就稱不破劍,無敵劍就不錯了。」

  喻百龍忽道:「但不知另外六劍,它們稱它什麼?」

  芮瑋道:「什麼?還有六劍?」

  喻百龍道:「嗯!還有六劍,連我兩劍,共是八劍。」

  芮瑋道:「這八劍是一套劍法?」

  喻百龍點頭道:「這八個劍招雖無名稱,但有一個總名稱,叫做海淵劍法。」

  芮瑋喃喃低聲道:「海淵劍法……海淵劍法……」

  喻百龍忽又嘆道:「那意思是說這套劍法如海之博,如淵之深!」

  芮瑋驚道:「好狂的名稱,好大的口氣。」

  喻百龍道:「你要學全這八劍,那時就會認為這名稱不狂了,可惜這八劍是再也無人能學全它了?除非……」

  芮瑋緊接道:「除非什麼?」。

  喻百龍道:「除非是你!」

  芮瑋大驚道:「我?師父教我嗎?」

  喻百龍搖頭嘆道:「師父也不會,除了兩招外,另外六招我只見過,若說如何去練,根本不知!」

  芮瑋道:「師父不會,徒兒怎能學會?」

  喻百龍道:「記得那年我教你天衣神功時,說過要你替我辦一件事嗎?」

  芮瑋道:「徒兒記得,師父吩咐下來定當全力辦成!」

  喻百龍嘆道:「那件事便是要你用最大的毅力學全海淵劍法!」

  芮瑋大吃一驚,心想縱然有再大的毅力,若無人教我,如何能學會海淵劍法?

  他心中疑惑萬分,正要啟問,喻百龍接道:「九年前在摩霄峰上有七個老人比武論劍,那七老,人稱武林七殘叟,原因是他們每個人都身有殘疾,但他們雖然都殘廢了,可是個個武功高超,在武林中提起來,黑白兩道,莫不懼怕三分。

  「七殘叟彼此間武功難分上下,唯有他一人比另六人多會一招劍法,結果沒有一個是他的敵手。」

  芮瑋道:「那是一招什麼劍法,會如此厲害?」

  喻百龍道:「那招劍法便是為師的不破劍!」

  芮瑋道:「那人是否便是師父?」

  喻百龍點頭道:「那多會一招劍法的殘叟就是我,海淵劍法共八招,其中七招為攻招,僅有一招為守招,我多會那守招,他們六人各個只會一招攻招,他們能攻不能守,而我能守亦能攻,他們每個人都不是我的敵手,於是合六人之力攻我一個!」

  芮瑋驚道:「六人打一個,好不要臉!師父怎麼辦……」

  喻百龍緩緩道:「你不要急,他們雖是六個,還不是我的對手,但是比起一個一個和我打,力量增強多了,我無法打敗他們,他們也無法傷到我。」

  「在九年前那次決鬥是最後一次,其實已經決鬥十九次了,每年八月中秋在摩霄峰上比鬥一次,算來已經纏鬥十九個年頭……」

  芮瑋憤憤道:「他們與師父有什麼深仇大恨呀?要每年決鬥一次?」

  喻百龍嘆道:「他們的目的是逼我將多會的那招公開,我不肯公開,他們便不放鬆,九年前最後一次決鬥,從八月中秋一直鬥到八月十九,雙方終因耗損真力過甚,皆都受了嚴重的內傷……

  「於是第二年的決鬥便不能再舉行,彼此商定十年後再在摩霄峰上聚首,今年是第九年,離明年中秋尚有一年零五個月,那時七殘叟又將龍爭虎鬥一番,可惜……」

  他大大地嘆息一聲,站起來,走至廣場大聲道:「可惜我已不能再赴約了!」

  芮瑋趨身向前,急道:「為什麼?難道師父……」

  喻百龍嘆道:「瑋兒,你還看不出師父雖有滿身功夫,卻無充沛的真力嗎?」

  芮瑋流淚道:「不知師父受了什麼傷,喪失了真力?」

  喻百龍搖頭道:「那傷還是九年前最後一次決鬥留下的,那場決鬥實在太淒厲了,事後我到這裡養傷,表面上好了,其實真力卻一年一年慢慢地離了我的身軀,如今我的真力尚不及當年的三分之一,比起你來,都要差了!」

  芮瑋急急搖頭道:「不會!不會!師父的功力怎會不如徒兒……」

  喻百龍淒涼地笑道:「為師會騙你嗎?」

  芮瑋瞪眼看著他的師父,說不出話來。

  喻百龍接道:「你練了天衣神功,我就是沒有受傷也高不了你多少,要知天衣神功為天下至高的內功心法,可惜我當年學的是邪派內功心法,否則練了天衣神功,九年前那場決鬥便不會受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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