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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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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小喪門本也是江湖中人,而且家中來往的,多是行走江湖的好漢,熊倜近年來名傳江湖,小喪門焉有沒有聽到過之理。 他一聽這人竟是熊倜,連忙站了起來,說道:「我實在沒有想到是熊大俠,實在該死。」又罵道:「老趙那王八蛋,做事不長眼睛,以後天天教訓教訓他,免得總出事。」 熊倜心中暗笑忖道:「其實老兄也不見得比老趙高明多少。」嘴裡卻說道:「這也沒有什麼關係,只是你害我險些挨了一劍,卻該對我補嘗一番才是,你說該不該呢?」 小喪門忙答道:「該,該,熊大俠怎麼說怎麼辦好了。」 能倜撫弄著手中的劍,沉吟不語,他想此劍雖非「倚天劍」,但必和「倚天劍」有著甚大的關係,甚至和毒心神魔所說的那件秘密,有著關係也未可知,是以他想獲得此劍。 但他究竟不是強取之徒,他想這種利器神兵,定也是人家心愛之物,就算自己就持強取來,也不是俠義道應做的事。因之他沉吟再三,那想問人家要劍的話,卻說不出口。 哪知小喪門此刻卻突然聰明起來,搶著說道:「熊大俠想是喜歡這柄劍吧?寶劍理應贈給英雄,像我這樣的,還真不配這把劍。」 熊倜大喜道:「這倒真謝謝了。」轉念又問道:「這把劍是怎麼得來的,若是你的傳家之物,那我倒不好意思奪人所好了。」 小喪門卻搖手道:「這哪裡是我傳家之物,那天我手下的兄弟到銅山去買一批舊兵器,這柄寶劍就是在那些兵器裡被一齊買來了,我看著還鋒利可用,自己就留來用了。」他笑了一笑又說道:「其實我也是擺在那裡做樣子,倒真沒用過。」 熊倜喜道:「既是這樣,我就收下了。」他將那寶劍收到鞘裡,又說道:「這裡既然沒事,我就告辭了。」 熊倜走到街上,得到這柄寶劍,心中甚是高興,連腳步都顯得輕快了些,他暗笑道:「這真叫做因禍得福了。」 此次他倒認清了方向,沿著大街不一會,就到了葉家兄弟的店裡。 此時店方開門,那些店伙正睡眼惺忪地抹著桌椅,熊倜昂然走進去了。 那些店伙見熊倜昂然直入,又不知他來路,但店中江湖人來往本多,心想這沒有穿鞋子的人,也許是店主之友,遂也不敢問,熊倜見了那些店伙面上的表情,肚裡覺得好笑,他也不管,直往後院走去。 那尚未明像是宿酒未醒,這時正在院中迎著朝氣吐納,一見熊倜這個樣子從店外跑了回來,也覺得奇怪,問道:「大哥到哪去了,怎麼鞋子也沒有穿,手裡還拿著柄劍?」 熊倜笑著將方才所遇的事,向尚未明簡單說了一下,尚未明也覺得有趣,笑道:「像這樣的誤會,我倒也願意遇上幾次。」 兩人正談笑間,那葉老大也走了出來,神態甚是慌張,但見了熊倜,卻笑道:「原來你已經跑到院子裡來了,昨天可喝醉了吧?」 熊倜笑著說道:「下次我再也不喝那麼多酒了,現在還有點酒氣呢。」 葉老大又笑著說道:「我說你也是,今天早上小丫頭送東西到你們房中去,看見你們倆全不在,我還以為你們失蹤了。」 熊倜以為他所說的「你們倆」,是指他和尚未明兩人,便說:「他雖沒有失蹤,我可真失蹤了老半天,差點兒回不來呢。」 葉老大說道:「我真佩服你了,你到底弄什麼玄虛,昨天你剛說夏姑娘傷勢很重,今天一大早你就把人家帶到哪裡去了?」 熊倜聽了,這一驚卻非同小可,忙問道:「怎麼,她不在屋裡?」 葉老大也奇道:「怎麼,她沒有和你在一起?屋裡沒有人呀!」 熊倜話也不說、立刻便往夏芸所住的房中衝去。 夏芸的床褥仍然凌亂著,但是床上已無人跡。 尚未明與葉老大也趕進房來,葉老大也著急地說:「怎麼,夏姑娘真的失蹤了?」 尚未明眼神四掃,忽然瞥見屋頂正樑上,飄動著一張杏黃色的紙條,忙道:「大哥,你看那是什麼,會不會是夏姑娘留下的紙條?」 熊倜明知道絕不可能,夏芸身受重傷,怎能竄到樑上去貼這張條子,而且更無此必要。 於是他搖了搖頭,他原想說這可能是屋中早有的,但是葉老大突然說:「這條子我看來得非常蹊蹺,屋中先前並沒有的。」 尚未明一聽,更不答話,微一縱身,向那紙條處竄去。哪知他人在空中,卻發現熊倜正也電光石火般向那紙條竄去。 於是他在空中猛然停頓,一換真氣,人便飄然向下面落,他身形雖不如熊倜那麼安詳而佳妙,但卻輕靈無比,身體每一部份都被極周密地運用著,像是一隻靈雀。 他落在地上後,抬頭一看,卻見熊倜仍然停留在樑上,他一隻手搭在樑上,身體便平穩地垂直在空中,另一隻手卻正拿著那杏黃色的紙箋在細細地看著,面色顯得甚是憂慮,但卻不驚惶了。 片時,熊倜像一團飛落的柳絮,落到地上,眼中滿是思慮之色,無言地將字條遞給葉老大,尚未明忙也湊了上去。 尚未明一見那字條上的字竟是用朱筆寫上的,心中便明白了幾分,他只見上面寫著:「茲有女子姓夏名芸者,擅自取我武當掌教歷代所傳之九宮連環旗,似有意對我武當不敬,今已將該女子擒獲,得江南女俠東方瑛之助,解上武當,聽候掌教真人發落,特此字諭。」一面的具名是寫著「武當山,掌教真人座前四大護法」。尚未明眉心一皺,正想發話,那葉老大卻一挑雙眉怒道:「這武當四子也未免欺人太甚,就算官府拿人,也沒有聽說半夜裡將一個受了傷的女子從床上架走了,他武當派算是什麼東西?」 尚未明與葉老大相識以來,尚未見過他如此說話,知道他也動了真怒。 那葉老大雙手一分,將那字條撕得粉碎,說道:「什麼字諭不字諭,武當四子憑著什麼就敢如此驕狂,我葉老大倒要見識見識。」 那熊倜一直沒有說話,此刻突然道:「其實芸妹被解武當山,我倒放心些了,先前我還怕她遭了什麼不測,想那武當派,到底是武林正宗,諒也不會對一女子如何的,唉,事情多麼湊巧,我若不是那時出去了,也不會有這種事發生。」 尚未明臉一紅,道:「小弟也慚愧得很,就在這棟房子裡,發生了此事,小弟竟睡得像死人似的,一點也不知道。」 熊倜忙道:「賢弟也不用說這樣的話,現在唯一需要做的事,就是該想辦法去解決此事,唉,說良心話,芸妹當日也確有不是之處,但他們武當派也未免太狠了,既然將人擊傷,還要來這麼一套,說不得到時候只有和他們反臉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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