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古龍 > 蒼穹神劍 | 上頁 下頁


  孟仲超大笑道:「除了星月雙劍,還有誰能當此譽。」

  戴夢堯微笑道:「孟兄過獎了,倒是我又聽人說起,南京鳴遠鏢局的總鑲頭薩天驥不但掌中丈四長鞭另有精妙招數,而且騎術精絕,善於相馬,若真是此人,確是值得一見。」

  孟仲超一拍大腿道:「對了,就是此人,我看二位不如搬到鏢局。」

  鳴遠鏢局靠近水西門,離六朝金粉所聚的秦淮河也不太遠,門朝北開,門前掛著一塊黑底金字的大招牌,氣派果自不凡,他們到了門口,早有鏢局裡伙計過來接馬伺候,進了大廳,酒宴早已備齊,他們都是英雄本色,也不多謙讓就坐下喝起來了。

  酒是花雕,雖和北方喝慣的高粱風味迥異,但卻酒力醇厚,後勁最足,星月雙劍本都好酒,酒逢知己更是越喝越多,不覺都有些醉了。

  孟仲超忽然哈哈笑道:「北劍南鞭,今得一聚,我孟仲超的功勞不小,你們該怎麼謝謝我。」戴夢堯接著說:「久聞薩兄以狂鞭法稱霸江南,今日確是幸會。」

  孟仲超忽然一拍桌子,大聲說:「對了,對了,北劍南鞭,俱都名重武林,今天你們不如把各人的武功,就在席前印證一下,讓我也好開開眼界。」

  薩天驥性本粗豪,又加七分酒意,聽了立刻贊成,笑著說:「蒼穹十三式兄弟聽到已久,今日得能一會,我真是太高興了。」說完竟自脫去長衫,走到廳前的空地上,準備動手。陸飛白看上去雖甚和氣,但個性卻最傲,看了薩天驥這樣,也將長衫脫去,手朝桌面一按,人從席面竄了過去。

  陸飛白尚未落地,薩天驥手朝腰間一探,隨手揮出一條長鞭,長逾一丈,鞭風呼呼,宛如靈蛇,陸飛白腿一頓挫,人從鞭風上越了過去,抽出長劍,頭都不回,反手一劍,又是一式「天虹倒劃」。

  薩天驥聽見風聲往前一俯,堪堪避過這劍,烏金長鞭往回一掄,「狂風落葉」,陸飛白人在空中,招已老出,鞭風已然捲到,躲無可躲,孟仲超在旁驚呼一聲,以為此招已可分出勝負。

  哪知陸飛白長劍亂點,「漫天星斗」,劍劍都刺著薩天驥鞭身,恰好將鞭勢化了開去,孟仲超不禁又叫起好來。

  薩天驥覺得鞭身一軟,長鞭往下一垂,忽地鞭梢反挑,搭住陸飛白的長劍,竟自纏住。

  原來薩天驥自幼童身,從來以內力見長,此番他又想以內力來剋住陸飛白怪異劍法,何況陸飛白人尚未落地,自是較難運力。

  哪知「蒼穹十三式」劍法自成一家,天下的劍派除了天山冷家兄妹的「飛龍七式」之外,就只星月雙劍的「蒼穹十三式」能身不落地,在空中自由變化招術,當下陸飛白知道自己身無落腳之處,與薩天驥較量內力,自是大為吃虧,突生急智,將劍把一鬆,人卻借著一按之力,越到薩天驥的身後,併指如劍,「落地流星」,直指薩天驥的「肩井穴」。

  薩天驥正自全神對付陸飛白由劍尖滲出的內力,突覺手中一鬆,正覺嗟訝,右肩已是微微一麻,高手過招,差之毫厘,失之千里,薩天驥微一失著,即已落敗,心中雖是不服,但也無法,長鞭一揮,纏在鞭上的劍直飛出去,陸飛白跟著竄出去,去勢竟比劍急,將劍拿在手上、又斜飛出去數尺,才輕飄飄落到地上,身法美妙異常,寶馬神鞭稱霸江南,二十餘年未逢敵手,如今在十招之內就此落敗,心中實是難受已極。

  陸飛白仗著身法奇詭,僥倖勝了一招,對薩天驥的難受之色,並未覺察,抱拳微笑道:「承讓,承讓,薩兄的內功確實驚人。」

  薩天驥只得強笑了笑,沒有說出話來,孟仲超察言觀色,恐怕他二人結下梁子,忙跑來笑著說:「南鞭以雄厚見長,北劍以靈巧見長,正是各有千秋,讓我大開了眼界,來來來,我借花獻佛,敬二位一杯。」

  戴夢堯人最精明,知道薩天驥已然不快,再坐下去反會弄得滿座不歡,當下站起來,微笑說道:「我已不勝酒力,還是各自休息了吧。」

  此時突然有個鏢局的伙計跑了進來,打著躬說:「兩位的行李及寶眷都已到了,現在正在南跨院裡休息。」

  戴夢堯正好就此下臺,說道:「今日歡聚,實是快慰生平,此刻酒足飯飽,可否勞駕這位,帶我到南跨院去看看。」

  說著走了出來,薩天驥大笑了幾聲,說道:「那時如果我用『旱地拔蔥』躲過此招,再用『天風狂颼』往下橫掃去,陸兄弟豈不輸了。」接著又朝戴夢堯說:「未來來,我帶你去。」戴夢堯也覺得此人豪爽得可愛,笑著跟他走了出去,孟仲超朝陸飛白看了一眼,將陸飛白脫下的長衫拋過去給他,於是大家都走了出去。

  陸飛白在房內開窗外望,只見群星滿天,雖無月亮,院中仍是光輝漫地,他想起歷來遭際,不禁長嘆了口氣,盤膝坐在床上,屏息運氣,練起內功來。

  那奶媽姓夏名蓮貞,本是淫娃,在香河縣幾乎夜無虛夕,如今久曠,一路上奔馳,因為太累,倒還能忍耐,如今一得安定,再加上江甫的春天,百物俱都動情,何況她呢。

  她斜倚床側,身上穿著一個鮮紅的肚兜,身旁的一雙孩子,鼻息均勻,都入睡了,她只覺春思撩人,紅生雙頰,跑下床去,喝了一杯冷茶,仍是無法平息春夜之綺念。

  忽然,她聽得鄰房似有響動,漸漸響聲不絕,她知道鄰室的陸飛白定尚未入睡,她想到陸飛白對她和氣的笑容,再也無法控制欲念,起床披上了件衣裳,悄悄地開門走了出去。

  陸飛白窗戶未關,夏蓮貞從窗口望去,只見陸飛白外衣已脫,端坐在床上,體內發出一連串輕雷般的響聲,知他尚在練功,卻徑直推門走了進去,輕聲嬌笑道:「這麼晚了你還練功夫,也不休息休息。」

  夏蓮貞扭著走到床邊,兩雙充滿了欲念的俏眼狠狠盯著陸飛白。陸飛白看見她深夜走了進來,自是驚詫,但仍未在意,朝她一笑,問道:「你有什麼事嗎?」

  陸飛白的一笑,是他素性如此,從來都是笑臉向人,但夏蓮貞卻欲火焚身,只覺這一笑有如春日之風,吹得她欲火更盛,裝作無意將披著的衣服掉到地上,粉腿玉股,蠻腰豐乳,立刻呈現在陸飛白的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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