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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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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玉函道:「大家也都以為周世明是在說笑的,誰知周世明竟非要侯南輝動手不可,而且還說了許多很尖刻的話,逼得侯南輝臉上漸漸掛不住了。」 胡鐵花道:「後來呢?」 李玉函道:「長話短說,後來非但侯南輝死在這『暴雨梨花釘』下,還有幾位暗器高手也一起送了命,大家明知道暗器是從周世明手裡一個小銀匣子裡射出來的,竟偏偏就沒有一個人能閃避得開。」 楚留香歎道:「這位周公子好辣的手!」 胡鐵花道:「這人從小殘廢,性情自然難免偏激古怪,但『南湖雙劍』和『江南四義』難道也不管他嗎?」 李玉函道:「那時南湖雙劍老兄弟兩人都已物故,江南四義卻別有居心。」 胡鐵花道:「什麼居心?」 李玉函道:「他們見到自己的兄弟有如此厲害的暗器,竟也想藉此樹立太湖周家的威名,他們卻未想到,這麼樣一來,江湖中人人都將周家兄弟視為公敵,誰都不願這種暗器留在周家兄弟手裡,正是人人都想除之而後快,因為大家都怕他們用這種暗器來對付自己。」 胡鐵花道:「尤其是那些平時和周家兄弟有些過節的人,知道他們手裡有如此歹毒的暗器,只怕晚上連覺都睡不著了。」 李玉函道:「所以這些人就先下手為強,想盡各種方法,將江南四義一一除去,又放了把火,將周家莊燒得乾乾淨淨,周世明也葬身在火窟之中。」 楚留香到這時才忍不住問道:「那麼後來這『暴雨梨花釘』是落到什麼人手裡了呢?」 李玉函道:「誰也不知這暗器究竟落到誰手裡了,因為無論誰得到它,都萬萬不肯說出來的,但每隔三五個月,江湖中總有個人會死在這『暴雨梨花釘』下,而持有『暴雨梨花釘』的人,也並不能保存很久,因為只要有一絲風聲漏出,就會有人將暗器奪去,將他的人也殺死。」 楚留香道:「如此說來,這暗器豈非已變成不祥之物了?」 李玉函歎道:「不錯,數十年來,這暗器也不知易手過若干次,得到它的人,總是不得善終,直到多年前,這暗器忽然銷聲匿跡,想必是因為這次得到它的人,並沒有使用它,是以這一代的武林豪傑雖仍時常都會聽到有關『暴雨梨花釘』的傳說,甚至還有許多人知道它的形狀和威力,但卻已沒有一個人真正瞧見過它。」 胡鐵花瞧了楚留香一眼,笑道:「如此說來,咱們的運氣倒不錯了。」 李玉函皺眉道:「此次這人想必是為了要對付楚兄,是以才設法將這暗器弄來,由此可見,這人必定和楚兄有極大的仇恨,因為他無論是借、是搶、是盜,能將這暗器弄到手都絕不是件容易事。」 胡鐵花道:「這就更奇怪了,他辛辛苦苦才將這暗器弄到手,為什麼又隨隨便便就丟了呢?」 李玉函沉吟道:「這也許是因為他見到這暗器既然傷不了楚兄,留著也沒有用了,也許是因為這暗器本是他偷來的,他生怕暗器的主人找他算賬,所以索性隨手一拋,好叫別人再也查不出是誰偷的。」 胡鐵花拊掌道:「不錯,一定就是這原因。」 李玉函道:「而且聽說這暗器發出必定要見血,否則就會對主人不利,他想必也已久聞這暗器之不祥,怎敢再將之帶在身邊?」 胡鐵花道:「不錯,這也有可能,可是——」 李玉函道:「可是此人究竟是誰呢?楚兄難道連一點也猜不到嗎?」 楚留香微笑道:「我既未能見到此人面目,妄加猜測只不過徒亂人心而已,但他既然如此處心積慮的要殺我,一次不成,必有二次,我總有一天會知道他是誰的。」 只聽一人銀鈴般笑道:「不錯,這麼多年來,我還沒聽說過有一個人能逃得過楚香帥掌心的。」 殺人的夜,奇詭的暗器,神秘的刺客,血腥的故事,這屋子裡的氣氛本來已沉重得令人窒息。 但柳無眉一走進來,這屋子就似乎忽然變得有了光彩,有了生氣,連那盞已搖搖欲滅的油燈,都似乎變得明亮起來。 她只是將頭髮鬆鬆的挽了個髻,淡掃峨眉,雖未施脂粉,但面上卻絲毫沒有憔悴疲倦之色。 胡鐵花幾乎不相信站在自己面前的這艷光照人的女人,方纔還在痛苦中掙扎搏鬥,輾轉呻吟。 最妙的是,她手裡竟還捧著壺酒。 胡鐵花的眼睛又亮了,忍不住就要去將這壺酒接過來。 誰知他的手剛伸出,楚留香忽然閃電般扣住了他脈門,掉轉他手臂,胡鐵花叫了起來,道:「你又犯了什麼毛病?」 這句話還未說完,楚留香出手如電,已點了他「天泉」、「俠白」、「尺澤」、「孔最」、「大陵」五處穴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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