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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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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回 病困英雄 胡鐵花非但手不能動,連半邊身子也發了麻,「噗」地坐到椅子上,睜大了眼瞧著楚留香。李玉函夫婦也覺得很驚奇。 柳無眉嫣然道:「楚香帥難道怕我這壺酒裡也有毒嗎?」 楚留香道:「酒中縱然無毒,他身子裡卻已有毒了。」 李玉函動容道:「胡兄方才難道已喝下了那杯毒酒?」 楚留香道:「這次倒不是酒害了他,而是他的手。」 大家這才發現,胡鐵花的一隻手已腫了起來,而且還似隱隱有黑氣透出。李玉函失色道:「胡兄是怎麼中的毒?」 胡鐵花用另一隻手揉了揉鼻子,苦笑道:「我只怕是撞見了個大頭鬼。」 楚留香道:「你方才可是用手將那暴雨梨花釘一枚枚自地上拔出來的嗎?」 胡鐵花道:「嗯!」 楚留香長歎道:「這就對了,你以為你的手既沒有破,毒氣就不會自手上透入,卻不知針上的毒已由你指甲縫裡透了進去。」 李玉函忍不住插口道:「可是,據我所知,這暴雨梨花釘上,從來不淬毒,只因這暗器力道實在太猛,縱然無毒,中人也必死無救。」 楚留香又歎了口氣,道:「李兄話雖說得不錯,但這位仁兄卻還生怕我死得不夠快,所以又在無毒的暴雨梨花釘上淬了劇毒。」 李玉函夫婦對望一眼,不再說話,卻將油燈移到那堆梨花釘旁,柳無眉自頭髮上拔下一根銀簪,輕輕挑起了一枚梨花釘,仔細瞧了半晌,燈光下,只見兩人的臉色都越來越沉重。胡鐵花輕輕咳了兩聲,道:「上面可是真的有毒嗎?」 李玉函夫婦又對望了一眼,柳無眉道:「嗯!」 楚留香道:「久聞李老前輩學究天人,雖從不屑以毒藥暗器傷人,但對此道卻極有研究,李兄家學淵源,所知自也非泛泛之輩可比。」 胡鐵花苦笑道:「不錯,你們兩口子既然也說釘上有毒,那是萬萬錯不了的了。」 楚留香沉聲道:「是以在下想請教李兄,不知這暗器上淬的是哪一種毒?」 李玉函也歎了口氣,道:「世上毒藥的種類實在太多,就連家父只怕也未必能一一分辨得出。」 楚留香呆在那裡,似乎再也說不出話來。 胡鐵花瞪了瞪眼睛,道:「如此說來,我這毒是沒法子可解的了?」 柳無眉勉強笑道:「誰說沒法子?」 胡鐵花緩緩道:「你們何必瞞我,難道當我是小孩嗎?你們既然連我中的是什麼毒都不知道,又怎麼能為我解毒?」 李玉函夫婦面面相覷,也都說不出話來。 胡鐵花眼珠子一轉,忽然大笑道:「你們一個個都哭喪著臉幹什麼,至少我現在總還沒有死呀!來,今朝有酒今朝醉,先痛痛快快喝一頓再說。」 他還有一隻手可以動,居然就想用這隻手去拿酒壺,可是楚留香又將他這隻手拉住了。 胡鐵花道:「你為什麼不讓我趁這時候多喝兩杯,等我死了,你就算天天將酒潑在我的墳頭上,我也連一滴都嘗不到了。」 楚留香道:「我現在已將毒氣全都封閉在你手臂裡,只要你不喝酒,一個對時之內,毒性就絕不會蔓延——」 胡鐵花道:「一個對時之後呢?在這十二個時辰裡,你難道就能找得到為我解毒的人嗎?」 楚留香垂下了頭,道:「無論如何,這總比絕望了的好。」 胡鐵花又大笑起來,道:「好兄弟,你也用不著為我窩窩囊囊的去求人,只要讓我把這壺酒喝下去,我一定死不了的。」 他忽然自靴筒裡抽出一柄短劍,笑道:「你看,這就是我解毒的法子,這法子豈非再好也沒有?」 楚留香失聲道:「你難道想——」 胡鐵花大笑道:「常言道:蝮蛇噬手,壯士斷腕。這沒有什麼了不起,你又何必大驚小怪?」 楚留香望著他手中這柄雪亮的短劍,已是滿頭大汗,而胡鐵花自己卻連臉色都沒有變。 李玉函長歎道:「胡兄果然不愧為壯士,只不過——」 柳無眉忽然搶著道:「只不過你一定要再等十二個時辰。」 胡鐵花道:「為什麼?」 柳無眉道:「只因我已想起了一個可以為你解毒的人。」 她不等別人說話,眼角一瞟李玉函,又搶著道:「你難道忘了那位只有七根手指的前輩了嗎?」 李玉函目光一閃,大喜道:「不錯,我竟險些忘了,前兩天四表弟還曾提起這位前輩,說他老人家已在『古松莊』和熊老伯拼了七天七夜的酒了,還未分出勝負,只要他現在還沒有走,胡兄就一定有救了。」 柳無眉笑道:「既然還未分出勝負,他就算要走,熊老伯也不會放他走的。」 胡鐵花忍不住問道:「古松莊在哪裡?熊老伯是什麼人?那位七根手指頭的前輩又是何許人也?你們說的這些人,我怎地全沒有聽過?」 李玉函道:「這位熊老伯雖然和家父那一輩的許多武林前輩都是好朋友,自己卻並非江湖中人,胡兄自然沒有聽起過他。」 柳無眉道:「至於那位七根手指的老前輩,胡兄卻一定聽過他大名的,只不過他老人家近年為了一件傷心事,已不許別人再提起他的名姓。」 李玉函賠笑道:「這位老前輩人雖熱腸,脾氣卻十分古怪,若是知道我們在背後犯了他的忌諱,我夫婦只怕就休想再有一天好日子過了。」 胡鐵花笑道:「此人脾氣既如此古怪,又和我素不相識,我若去碰個大釘子回來,豈非比死還難受得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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