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公孫夢 > 降魔金鋼杵 | 上頁 下頁
七一


  秦玉雄打斷他的話道:「你其實不算風火刀法的傳人,不是師門弟子,師傅連風火刀法都未傳你,你該算是如澄禿驢的徒弟。我問你,你既不是師門中人,為何要去探望師傅老人家呢?你在京師年餘,怎麼突然想起來了?莫非奢望學到風火刀法麼?我看你居心不良!」

  「秦師兄,說話放尊重些,師傅育我教我五載,大恩大德豈敢相忘……」

  秦玉雄不理睬他,對郎戈道:「小師弟,師傅傳了你風火刀法沒有?」

  郎戈驕傲地昂起頭:「當然傳了,非但如此,連最後創出的絕招也……」他忽然發覺說漏了嘴,連忙住了口。

  「小師弟,你說的是狂風烈焰一招麼?」

  「對不住,師傅不讓我說。」

  秦玉雄對「創出絕招」的話並不放在心上,以為說的是「狂風烈焰」那八刀,所以順口說了出來。

  郎戈在他走後陪伴師傅六年,師傅將這一絕招傳給他也在意料之中,沒想到郎戈竟然說,師傅不讓他說。這是什麼意思呢?

  如果是「狂風烈焰」,郎戈只需回答說是的就了事,可他卻不這麼回答。

  因此,郎戈定是別有所指。難道這一年半以來,師傅又創出了新招?

  這可能麼?難說,師傅是個武學迷,自入雁湖,整個心思全放在琢磨風火刀法上,他為何不能再創出更絕的絕招?

  念頭幾轉,他有了主意,裝著沒聽懂郎戈的話,接著剛才的話說道:「對啊,我就知道師傅會把風火刀法傳給你,因此風火門只有兩個嫡傳弟子,就是我和師弟。至於這位東野焜,連風火刀法也不會。怎配稱風火門弟子?小師弟,你記住了?這世上只有你我二人最親,師傅只有你我兩個弟子,小師弟應與愚師兄共擔道義、為國為民才對,小師弟你說對麼?」

  郎戈從在山上起就喜歡大師兄、崇拜大師兄,加上師傅嘴上常常念叨的也是大師兄,所以大師兄在他心目中乃世上最聰明最能幹的人。六年來他時時思念師兄,日夜盼望有見到師兄的一天……」

  此刻他聽師兄說得這般懇切、這般深情,心中一激動,竟然流出了淚,哽咽著道:「是的,大師兄,這世上只有我們更親……」

  「好師弟,你聰明伶俐,深明大義,愚師兄蒙相爺垂青,委以重任,這都是師傅教誨的結果。大丈夫以國事為重,愚師兄將恩師傳授的武功用於保國保民,這同那些在江湖闖蕩謀個俠名的小人完全不可同日而語……」

  秦玉雄越說越有勁,他要把小師弟降住,掏出他心中的秘密,如果當真師傅又創了新招,這對他來說就像逢到及時雨。不對,該說是保命符。徑山一戰,青衫客打掉了他的銳氣。他的絕招「狂風烈焰」根本傷不了人家一根毫毛,他自以為天下第一的絕招也不過如此!

  他不僅傷了顏面,心靈也遭到重創。

  他憑著風火刀法無往不利,因而對自己信心百倍。現在,他才體會「強中自有強中手」這樣一句普普通通的話。

  他需要絕招!需要無人能破解的絕招!

  郎戈的心中,八成就裝著這種絕招!

  要是好言好語問不出來,嚴刑逼供也要逼出來,為絕招他不擇手段,無毒不丈夫!

  此刻,他突然記起還有個東野焜在旁邊,便收了口,對東野焜冷冷道:「本該把你拿下治罪,但念及五年之誼,放你走吧!記住,你不是風火門的弟子,別去打擾我師傅,更不許你心懷叵測,騙學武功,否則定不饒你!」

  東野焜火了,道:「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略一頓,道:「小師弟,你休聽他一派胡言,他不去看望師傅,我二人去……」

  郎戈又想起此行目的,便道:「秦師兄,你最好和小弟回山,這對你百利而無一害!」

  這又是話中有話,秦玉雄聽懂了含義。

  他裝出痛心的樣子,長歎一聲:「師弟,愚兄也恨不得插翅飛回雁湖,恩師音容笑貌無時無刻不在愚兄心中,不瞞你說,師兄連老家都未回過,二老雙親拳拳盼子之心愚兄難道不知?可忠孝難兩全,你說,叫愚兄如何做呢?」

  郎戈見他難受,不禁又流出了淚,道:「師兄,並非小弟逼你回山,乃是師傅盼你回去繼承衣缽,將年來嘔心瀝血創制出的狂風烈焰十二刀傳與你,在雁湖開立風火刀派。若你不回山,貪戀榮華富貴,就不傳給你!這話師傅本不准我說的,我不忍見大師兄錯過了機緣,合盤托出,師傅知道會怪罪小弟的……」

  秦玉雄大喜,東野焜嘆息。

  秦玉雄心想,狂風烈焰八刀,少有人能抵擋,如今再加四刀,那真是所向披靡!

  東野焜忍不住道:「小師弟,師傅不讓說的話,你不該說出來的!」

  「咦,與你何干?這是風火刀派的機密,你這個外人才是不該知道的,你知趣些走吧!」秦玉雄沒把心中的狂喜表露出來,只板著臉。

  東野焜道:「我自然是要走的,臨走前我要忠告小師弟,師傅不傳的功夫,小師弟可別自作主張,否則將後悔莫及!」

  秦玉雄大怒:「東野焜,當年你沒學到風火刀法,對我懷嫉恨之心,如今聽到我要繼承師傅衣缽,你更是望塵莫及,因而又妒又恨,蓄意挑撥我師兄弟之間的情誼。風火門中私事,與你半點關係都無,你還不快滾出去,要等我把你拿下治罪才心甘麼?」

  東野焜也火道:「我來此本為勸你懸崖勒馬,莫辜負師傅十多年栽培的心血,也別毀了自己的前程。但你執迷不悟,違背師訓為非作歹,你捫心自問,這一年多來幹了多少血腥勾當,再這般下去,必受天譴!奉勸你回山探望師傅,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去光大風火派門戶,及早跳出金龍會……」

  「住口!你和你那禿驢老和尚暗助元奸,妄圖復辟謀求一官半職,不惜陷民於水火之中,我金龍會秉承相爺鈞旨,保國安民,我勸你識時務些,蚍蜉怎能撼大樹,到頭來自搬石頭自砸腳。今日本該將你拿下送官府治罪,但你是與小師弟同來,沖著小師弟面子,放你一條生路,望你洗心革面,離開京師重新做人……」

  東野焜見他已到了不可理喻的地步,火氣反而消了下來,心平氣和地說道:「秦師兄,小弟出於至誠之心到府上拜望,因而不願與師兄爭吵。師兄所作所為,對得起師傅對得起良心麼?望師兄三思,且勿為名利鋌而走險。若師兄執迷不悟、依然故我,明知是惡而願為之,小弟出於大義,只好與師兄為敵了。」

  秦玉雄聽他說了半天,歸結為最後一句話,忍不住哈哈笑起來:「東野焜,你要與我為敵?你配麼?就憑你那點資質、那點本事?」

  「師兄,小弟已非當年可比……」

  「是麼?好怕人喲!東野焜已非當年可比,跟那如澄老禿驢學到了當世無敵的絕技,對麼?哈哈哈,你這妄自尊大的傢伙,你這只井底之蛙,你與我為敵那是自尋死路!好了,我沒功夫理睬你,趁我還沒改變主意,滾吧!」

  東野焜歎了口氣:「真是無可救藥!」轉而對郎戈道:「小師弟,你都聽見了,秦師兄走火入魔,聽不進一句良言,我們走吧!」

  秦玉雄喝道:「你再滿口胡言,小心我拔光了你的牙!」一頓,對郎戈道:「小師弟,別理他,他已走入歧途,在世上活不了幾天了,讓他去吧,我們師兄弟間有許多話要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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