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公孫夢 > 降魔金鋼杵 | 上頁 下頁 |
六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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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嗓音甜美,情真意切,實是動人已極,聽得大家如醉如癡。 唱完這一曲,不管喝彩聲有多熱烈,她竟充耳不聞,逕自退出場外。 伏正霆眼巴巴看著她消失在房屋拐角處,心裡說不出的一股滋味。 接下來是相爺最得意的一手,一群穿衣戴帽的猴兒到席上來敬酒,引得陣陣轟笑。 散席後,伏梁二人自回住處。 伏正霆一夜難眠,白豔紅為何以袁姓歌姬身份進入相府,她到底是哪條道上的人? 好在第二天就是他倆見面的日子,他要不要問她,該不該問她? 他苦苦思索了一夜,最後作出了決定。 自從搬到這裡與秦玉雄分開,他和梁公柏行動更為自由。從徑山回來後,秦玉雄氣得跳腳,虎威鏢局、九宮門、白鶴門的叛變,使他丟盡顏面,大概還被總壇叫去訓斥了一頓。他回來後要查清楚什麼人與叛徒勾結,鬧得人人自危。所幸追命客史志久帶了幾個高手回來,他才忘了此事,天天陪客宴飲密商,把伏梁二人擱置一邊,因此伏正霆能方便隻身出外。 翌日午時,他急匆匆到香蕊茶樓等候。 樓上茶客不多,他在角落裡面對梯口坐下,兩眼盯住梯口,盼望她早一刻到來。 不久,一個俊美書生出現在梯口,謝天謝地,她總算來了! 白豔紅每次都著男裝前來,免遭人議論。 堂倌送上香茗、零食,二人相對注視。 伏正霆心旌搖動,白豔紅的美色令他發癡,竟然眼也不眨地注視著她。 「表兄,不認識了麼?」白豔紅一笑。 伏正霆頓時清醒過來,不禁耳熱臉紅,忙吸氣鎮定自己,道:「昨夜在相府聽表弟一展歌喉,如聞仙音,令愚兄折服。」 白豔紅有些意外:「昨夜你也在相府?」 「愚兄叨陪末座。觀昨夜情形,表弟並非一次出入相府,不怕被秦玉雄認出來麼?」 「他確曾疑惑過,但小弟姓袁,名牡丹,白副總鏢頭的女兒,怎會成了歌姬?」 「秦玉雄不傻,遲早會認出。」 「那也不要緊,認出來又如何?」 「表弟為何要充歌姬?」 「這是小弟的隱衷,恕難奉告。」 她還是不願意說,伏正霆換了話題: 「表弟近來過得如何?」 「度日如年,今朝不知明日事,得過且過。」 「這話未免過於傷感。」 「是麼?不提也罷,表兄呢?」 「身入虎穴,危機四伏,朝不保夕。」 「既知危險,何不趨吉避凶?」 「肩負血海深仇,視死如歸。」 「啊,表兄是為了復仇,難怪甘願屈居秦玉雄手下混跡于金龍會中。」 「表弟,你我能相互交底麼?」 「恐怕不能,小弟自有苦衷。」 「這般下去,相見如同路人……」 「以後還是不見的好,表兄可是此意?」 「不是。自與表弟相見,愚兄無時無刻不在牽掛著表弟,既知表弟處境,有心助表弟一臂之力,表弟若不說出原委,愚兄又怎麼相助?況人之相交,貴在交心,彼此隱瞞真情,見面如同陌路人,非愚兄所願也。」 「表兄當真牽掛著我麼?」白豔紅低下了頭,兩朵紅霞飛上了臉頰。 「拳拳此心,唯天可表!」 「那表兄為何不將真實來歷告訴小弟?若表兄真心……」白豔紅仍低著頭,壯著膽說這些平日難以出口的話,「真心對待小弟,前兩次見面就該說了,何以一拖再拖?看來表兄信不過小弟,既然信不過,又怎說得上相知?」 「唉,表弟你誤會了,不過也怪愚兄猶豫不決,當斷不斷。本來,家毀人亡後,愚兄心如死灰,不再留戀人世,一心找到仇家後拼了性命,但從與表弟結識後,愚兄又有了活下去的心願,可仇家確是過於強大,一旦動手,愚兄難有生望,因之不欲累及賢弟,故未吐真言。」 白豔紅抬頭看他,只見他雙目含情,神色真摯,不禁幽幽嘆息道:「表兄,小弟處境之艱危,更勝於表兄,小弟成天提心吊膽,不知何時會陷入滅頂之災,明知不可為而為,不過是飛蛾投火,自取滅亡。因此,小弟以為『同是天涯淪落人』,又何苦再添煩惱,到頭來還不是空夢一場!不如趁早分手,聽天由命吧!」 伏正霆見她目中淚光閃爍,神情淒然,不禁十分心痛,便毅然道:「唐人孟浩然詩雲:『知命群不偶,同痛亦同憂』,我們既然都處於險境,為何不能攜手,共闖生死關!愚兄願與賢弟同擔禍福,長相廝守,決不輕生!」 白豔紅又喜又憂。伏正霆今日吐露心曲,正是她所希望聽到的。但是,她的處境與眾不同,說出來他會怎麼想呢? 她長歎一聲,道:「表兄,且慢表露心跡,你並不知小妹的處境,小妹一旦說出,只怕表兄後悔莫及。因此還是那句話,『相逢何必曾相識』,就當我們是陌路人吧……」 伏正霆大急,道:「表弟,為何如此不信愚兄?愚兄願與表弟共度難關,若表弟有個長短,愚兄決不偷生,若是背信棄義,天理難容!愚兄要怎樣說,表弟才肯相信?」 白豔紅見他情真意切,忍不住珠淚滾滾,她早就盼望尋到一個知己,能與她生死與共,救她逃出險境,從此相依為命。 伏正霆見她流淚,又急又慌:「表弟……」 白豔紅止住淚水,輕聲道:「小弟願吐出心中塊壘,但表兄不必囿于諾言,小弟處境與常人不同,並非江湖恩怨,因之不能苛求表兄。小弟是舊元部將屬下,為複國潛居京師,以待舉事的那一天……餘下不必多說,表兄該明白了吧,小弟的處境不是比表兄更危艱麼?」 她抬頭注視著他,看他有何反應。 伏正霆不動聲色,只平靜地問道:「表弟,愚兄先問你一句話,望表弟如實回答。依表弟之見,舊元能恢復大統麼?」 「我看不能,這無異是癡人說夢!」 「表弟這麼說,愚兄就放心了。」 「這話何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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