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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三一


  引著楊陵、南宮鐵孤一行人徐徐步人裡面,他凜然的目光向四周掃射,而凡是與他目光相接的人,無不悚然顫慄,不其而然的匆匆低下頭去,沒有一個人膽敢正面相視!

  乾瘦仁兄一拍雙手,笑呵呵地道:「路不平人踩啊,你們眾人欺負我一個孤單外鄉客,終究還是有那招子亮的好朋友仗義執言呢。」

  櫃檯後那位胖掌櫃,一看是包下他們整個客棧住房的一干爺們,氣急敗壞地轉繞出來,顫巍巍地奔到雷一金跟前,打躬作揖地惶然道:「公子爺,各位好漢,諸位是有所不知,小店再是無理,也不敢毆打客人,是因為——」

  一探手,雷一金冷冷的道:「事情我全看到了,不用再囉嗦,掌櫃的,這位仁兄一共欠了多少錢?」

  胖掌櫃誠惶誠恐的,他忙道:「回稟公子爺,這位……

  呃、客人,欠小店酒席錢,不多不少,一共是五兩八錢銀子。」

  雷一金點點頭,的道:「一起算在我的賬上便了,此外,趕急著人準備湯水,大家要洗澡漱洗,然後照平日一樣把酒飯送到樓上來,今天多加一份杯筷!」

  胖掌櫃如釋重負,賠上笑臉,一疊聲哈著腰道:「是,是,全遵公子爺吩咐。」

  說著,他一回頭叱喝那些還呆在一旁發愣的夥計:「混帳,你們還呆在這裡幹啥?看戲嗎?還不快替爺們準備?」

  雷一金不再理會店中多少人,他朝那邊站在櫃檯前面,正向自己齜牙微笑的那仁兄一拱手,道:「兄台請了,可有雅興再進水酒幾杯?」

  乾瘦漢子哈哈一笑,重重抱拳,道:「多謝,多謝,剛剛麻煩你替我承擔了欠帳,此情未報,怎能厚顏再行叨擾?」

  雷一金淡然一曬道:「同屬江湖飄零,些許小事何足掛齒?若是兄台身無急務,何妨小坐片刻,彼此一敘,也好交個朋友?」

  乾瘦仁兄連連點頭,笑道:「如此一說,倒是正中我的下懷,行,我打擾了!」

  雷一金側身肅客,道:「兄台請!」

  回手自櫃上拿起他的三足鼎杯,乾瘦仁兄略一推讓,便與雷一金等人同時拾級登樓。

  樓上的陳設,比諸樓下的確實高尚得多了,因為是他們整體的包租,許多雅座屏風都撤了,除了三四張開食用的位子外,其他的傢俱擺飾都撤走了,顯得非常寬敞!

  雷一金挑了付座頭坐下,交待了店夥所點的酒菜之後,面對著那於瘦仁兄道:「尚未請教兄台高姓大名?」

  乾瘦仁兄沉吟著,面上頗有難色,他尷尬的直搓著一雙大手朝著雷一金乾笑。

  雷一金淡淡地,道:「或淡泊人生,或許另有隱衷,有很多扛湖同道,往往不願說名道姓。兄台,免了吧!」

  一拍手,乾瘦仁兄爽快地道:「不管他了,對別人可以鬼鬼祟祟?對少俠你,如此做就顯得我不夠大方了,我便老實說了吧。我姓熊,叫光炳——」

  雷一金心頭倏震,脫口道:「金雷手熊光炳?」

  熊光炳豁然大笑,連連拱手道:「慚愧慚愧,賤名陋號,料不到少俠也有耳聞,這贛境一地我還道是無人知我呢。」不待雷一金回答,他又道:「尤其是在方才那等羞人的場面結識少俠,呵呵,更是豈有此理,貽笑大方了。」

  雷一金微笑道:「好說,尚請不要掛懷!」

  這時,堂倌已把酒菜送上來了,其他各人也經這一番梳洗,陸續來到敞廳,他們分做三桌,飛龍十衛與李志中占了二桌,楊陵、南宮鐵孤、熊光炳與雷一金占了一桌,耿玉珍與晏修成的女人在室內另開一席。

  擺置舒齊後,堂倌又畢恭畢敬地呵著腰杆子退下,雷一金在各人酒杯斟滿了酒,舉杯道:「我對熊光炳是神交已久,異地相逢,也是有了緣了。」

  接著,他又為熊光炳一一作了引介群豪見面。

  熊光炳向群豪作了一個羅漢揖,一口幹了,酒下肚,他才變得更為豪邁磊落地道:「各位,咱們是陌路相逢,萍水初交,諸位對我似乎也不怎樣討厭,尤以雷一金少俠解圍之德,更感羞愧……這叫什麼……呃,一見如故吧?是的,也叫有緣,有緣千里來相會,無緣對面不相識,現在我借花獻佛,水酒一杯,作為我們訂交之始!」

  群豪紛紛起立,雷一金見大家把酒幹了,始道:「一見熊兄,才便知必是性情中人。」

  熊光炳又向楊陵敬了杯酒,他接著道:「過獎了,過獎了,這次我之所以僕僕風塵,趕到了這裡,無他,只是應一舊約耳。」

  雷一金又為他斟滿了酒,沒有再說什麼,熊光炳深沉地一笑,緩緩地道:「少俠想知道此約之內容嗎?」

  雷一金微微搖頭,道:「依在下之判,無非是生死之會罷了!」

  熊光炳大大驚異了,他嘆服地道:「好個神算活判,只是不知少俠如何知道在下於此乃是等一個生死之會?」

  雷一金淡淡地道:「熊兄目光如電,神采奕奕,雖然表現得很開朗,眉宇間隱含惆悵,形色灑脫,但卻宛似太過渺淡。」

  熊興炳急道:「此言怎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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