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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達書庫 > 鬼谷子 > 八仙怪功 | 上頁 下頁
三四


  雲淩上人長長地出了一口氣,走到一邊去。

  風波老人善談,他確是不該適跡山林的。邊治傷邊和龍、標談起來。談得興起,大笑不止。過了一會兒,地說:「老友,他們是『青城居士』柳寒煙的門下呢。」

  雲淩上人一怔,問:「你師傅現在怎樣?」

  龍標說:「不知去向。」

  風波老人歎了一聲:「晚景淒涼啊!他那麼高的身手,想不到竟被人『害』了,生死不知。」

  雲淩上人沉思了一會,道:「依老夫之見,傷害他的人一定是他的很知己的朋友,否則,以他的功力,很少有人能做到這一點。」

  一代高手被人騙了,每念及此,龍標就心痛,這實在是青城派的奇恥大辱。雲淩上人重提這事,龍標難過地低下頭,他忌諱這事,

  風波老人似乎理解他的心情,說了幾句便不再談。龍標師徒眼了風波老人的藥,又被推拿一番,傷勢大為好轉。但風波老人沒有立時讓他們離山,怕在中途碰上朗造,那就麻煩了。他們在風波老人的山洞裡呆了三天,才辭別而去。而這三天裡,他們目睹了文明三人十數次喝藥的情景,每次喝下藥後,三人的眼睛裡便閃出一種怕人邪異,仿佛中邪頗深。但他們什麼也不敢講,雲淩人雖有異言,也沒有別的辦法。三個人在石洞裡連續喝了半月的苦藥水,出現了意外的變化瘋了。三人時哭時笑,平靜時呆若木雞。雲淩上人後悔不及,萬不該沒完沒了胡灌他們苦藥水,風波老人亦覺臉上無光,可要讓他們回到僅失本性的症狀。辦不到了,龍奈,雲淩上人只好帶他門離開華山。他本想出來輕鬆一下的看來松不成了。人有時是無法按自己的意願行事的。縱然你權力很大,也不行。他帶著三瘋瘋狂狂的人走了兩天。有些覺得累,心也煩,只好再尋名醫治他們的「怪病」。他十幾年前聽說「白水鎮」有位「白水先生」擅治瘋病,他決定帶他門前去白水鎮。

  白水鎮是個好地方,三面環水,水中有葦。到了葦花盛開時,那三面真是葦的世界,白茫茫一片。鎮不算大,但市面上倒也有熱鬧光景,手裡只要有錢,幾乎沒有買不到東西。這裡盛產老鱉,鮮美的老鱉湯是白水鎮一絕。雲淩上人心中暗想,趁此機會要領教一番鱉湯滋味。

  他門進了白水鎮,略一了聽,就找到了「白水先生」的家。在一條深長的胡同盡頭,見到了白水先生其人——一個身材高瘦的白麵老人。他雙目清幽,面色似水,頗有仙風道骨;舉止文雅莊重,又象個儒生。雲淩上人沖他一笑,客氣地說:「先生醫名高揚,請替我分憂。」

  白水先生淡然一笑:「上人客氣了,白水能盡力的地方絕不使假,請到藥房一敘。」

  雲淩上人他走進琳琅滿目的藥房,白水先生泡了一杯茶放到他面前。白水仰慕雲淩上人的大名,對他格外客氣,兩人閒談了幾句,就扯到三人的「怪病」上。白水先生說:「看人知病是我兒十年來的習慣,他們三人的病一看就知難治。另盡我力,也只能遇止他們的瘋症繼續發展,使或瘋症減輕上一些,不能除根。」

  淩上人忙道:「能減輕就好,奢求也是不現實的,請先生抓藥吧。」白水先生連給三人候脈都沒有,就開方抓藥。他的用藥十分奇特,每抓三味藥必有一味藥是「性」屬「濕」的淩上人弄不清他的訣竅在什麼地方,也不去想它。

  抓了藥,雲淩上人與白水先生客氣了幾句,帶著三人走了。他們住進一家比較乾淨派場的客棧,雲淩上人吩咐店小二熬藥。店老闆見他氣象不凡,訕笑道:「老先生還有何吩咐?凡小店能辦到的事,一定不辭辛苦。」

  雲淩上人點頭道:「我要在這裡住幾天,從明天起,你每天早上都要派一個人去白水先生那裡去抓藥,抓回來熬好,服侍他們三人喝下,直到我們離為止。」店老闆連連點頭。

  「還有!」雲淩上人忽地小聲說:「你們這裡的鱉湯好,每天要弄些新鮮的我……我們喝。」

  店老闆笑道:「您老放心,小店的鱉湯是頂有名的,保您滿意。不鮮不美,分文不收。」

  雲淩上人「嗯」了一聲,回到自己的房裡去。他們四人分住三個間房,黃嬌單獨一間。三人服了藥,雲淩上人點了他們的昏睡穴,讓他們昏睡過去。他獨自一人品嘗店小二端上來的老鱉湯。在小店一連住了三天,店小二到白水先生那裡取了兩次藥,他門三人的瘋病有明,雲淩上人緊繃的心松他了一些。第四天,雲淩上人便和他們分享老鱉湯。

  這當中,白水先生來拜訪了一次雲淩上人,兩人淡得投機,有!相見恨晚之情。回去,白水先生又煎了一副藥,讓他們三人眼下。雲淩上人見,他們的神色平和多了,心裡高興,使帶他們到小鎮上遊逛。

  他們走過一家小酒鋪旁,雲淩上人忽然聞到一股奇怪的酒香、不覺嘴裡發粘,十分想喝。這樣令他動心的酒,他十幾年沒有喝過了,不能放過這個機會。他們走進酒鋪坐下,要了一壇酒,雲淩上人欲一醉方休,他們三人幾乎未動筷子,只看他吃喝。雲淩上人的酒量特大,一碗又一碗灌個不停,酒鋪的炒菜也合他胃。

  這時店裡的幾個吃客閒談了起來。

  「你們聽說了沒有,京都出了一件大事?」

  「什麼事,有人要造反吧?」

  「家都抄了,罪名和造反也差不多。」是開國的功臣嗎?」

  「不是。是儒林鉅子胡元,據說是因一言起禍,你想朝廷是可以隨便說的嗎?」

  「胡元被抓住了沒有?」

  「他跑了。他的女兒胡仙被抓去為奴,據說有個王爺看中了她,要納為小妾。」

  一道冷厲厲的閃電,一個滅絕般的霹壢,一下子粉碎了文明的心。他的本性雖迷,唯獨對胡仙的一腔愛沒有泯滅,而有愈愛愈深之勢。胡仙成了他淒暗生命中的唯一的一點光明,這是他所不迷的。人性的力量並沒有因藥性的霸道完全喪失。他渾身顫抖了一下,腦袋嗡嗡直響,猛地大叫了一聲,掀翻桌子,飛身就往外逃。

  雲淩上人吃了一驚,想抓住他來不及了,他喝了個半西裝,桌翻碟飛,菜汁濺他一身。

  黃家兄妹也想跑,被他抓住。他厲聲問那幾個吃客:「你們剛才講什麼?」其實他也聽見他們的談話了。

  「我們就說了一句,他就大叫了起來。」

  「哪一句?」雲淩上人問。

  「胡元跑了,有人要納他的女兒為妾。」吃客說。

  雲淩上人「哼」了一聲,「都是你們多嘴,壞了我的大事。」

  他拉了一把黃家兄妹,出了酒鋪。

  文明的逃走,雖出他意外,但也給他帶來幾分寬心,他能聽到一個姑娘的名字而跳,說明他的七性還在,迷失並不太深,雲淩上人老臉上綻出幾絲笑紋,拉著黃家兄妹隨後追趕而去,他料定文明必走石頭城。

  文明施起輕功拼命飛掠,猶如風頭沙塵茫茫奔行,他自然不會到別得去。他的一顆心已先他而去,他的生命化作一道虛幻的虹,升上天空。他勢如奔馬,可還是嫌慢,恨不得一下子撲到胡仙面前,述說衷情,他兩眼流淚,心頭滾熱,悲泣聲聲。他其實是弄不清去石頭城是怎麼走的,不過大概的方向是知道的。他抱定了逢水過河,遇山翻越的決心也不知他哪兒來的勁,一口氣就跑了五六個時辰。累了,稍微調息了一下,接著再奔。到第二天清晨,他就進入了石頭城。顧不上觀看石城頭的新氣象,直奔「淡水精舍」。可映入他眼簾的卻是滿目荒涼,一切全亂八糟的,精舍的圓牆也倒塌了半邊。他叫了幾聲師傅,沒人應,就大著膽子走向以前對他們是禁區的朱家內宅。內宅裡沒人,空空蕩蕩的。他停了一會兒,奔向胡仙的住房。他覺得胡仙以那間房子。可惜的很,房裡什麼也沒有,連能引起他回憶的東西也找不到一件。他愣在那裡,什麼也想不起來。過了一會兒,他忽地向外跑,沖進和朱家挨牆的那家,抓住那家的人問:「胡仙被弄到哪裡去了?」

  被抓的人哆嗦著說:「好象賣給王府為奴了。」

  「哪家王府?」他這時清醒了。

  「好象是永王府。」

  文明轉身就走,他是知道永王府的。

  他趕到永王府門口,正是中午,威嚴的大門兩旁站著八個兵丁。他正欲沖進去。腦袋突然鬆動了一下,他多了一個心眼:不如找個沒人的地方翻牆而入。順著王府的高牆走了一段,貼牆聽了一會兒裡面的動靜,什麼聲響,他便不走了,猛地提了一口氣,向上飛繃。頭一次沒有越過去,第二次改變了主意,縱身扒住牆頭,腳猛蹬牆。兩下一用力,翻入牆內。王府比胡元的家院要大得多,他一入內,就有些眩迷,許多套院交叉分佈著,他不知去哪裡找人。躲在一棵大樹後愣了一會兒,他見許多姑娘都端著盤碟走向正北面的一個院子,他便不加思索地向那裡撲過去。其實他也無從思索,他的行動完全靠了一種急切欲死的感覺,沒有了這種感覺,他便會呆如木頭。

  他還算幸運,沒費勁就沖進那座院子,看見了許多如花似玉的少女圍著一個華服小年時,他霎時竟呆住了。直待那華服少年喝斥,他才觸了電似地跳起來撲向少年。他的身法快疾如風,一下子就掐住了那少年的脖子,旁邊的少女們嚇壞了,大叫著四下逃散。

  文明這時忽然有種奇怪的感覺,仿佛他的諸多不幸都是這華服少年造成的,不由起了報仇之心,手一用力,少年連聲慘叫。他正要掐死那少年,忽聽有人大叫:「狂徒住手!你沖進王府行兇,不怕王法嗎?」

  文明一愣,問:「你是永王爺?」

  「不錯,本王在此,你還不快快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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