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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七


  第十三章 吆五喝六賭場入彀 青樓美妓浪子懾魂

  恰春酒樓沉浸在夜色中,大門屋簷下懸掛的一對燈籠,在黑夜中晃蕩著發出昏黃的光亮。

  後樓一片寂靜,只有地下室內燭光閃爍,熱鬧非凡。

  十二支牛角蠟燭照亮了一張張興奮的臉。那通紅的,慘白的,鐵青的,各種不同顏色的臉上,透著喜悅、焦慮、歡欣和痛苦等各種不同的神情。

  宋正卿瞪著充滿血色的眼睛,盯住錢商客押上賭桌的銀票,臉上透出驚悸、貪婪的神色。

  「一百兩銀票!」宋正卿抓住賭骰的手不禁微微發抖。正在另一張賭桌上下賭注的「裴舅」

  走過來,拍了拍他的肩膀,說:「放手下吧,輸了記在我的帳上。」他感激地點點頭。錢商客挺著大肚皮,拍了拍桌上的賭碗,說:「宋公子,下吧。」

  宋正卿將手中的賭骰輕輕一旋,丟入金邊賭碗中,然後合上碗蓋,兩手捧著,默默念道:「菩薩保佑!」,然後使勁一搖。叮叮叮叮,骰子在碗內滴溜溜地轉得直響。響聲停止了,錢商客瞅著宋正卿:「開吧。」

  宋正卿顫巍巍地揭開碗蓋。「二六,一四,十六點大!隨著寶官的喊聲,銀票和桌上的碎銀落入了宋正卿的腰包。宋正卿得意地笑著,心中感到一種由於強烈刺激而帶來的快意。

  這幾天,他和「裴舅」每夜都泡在賭場裡,總是贏。過去在三元莊時,他也去過賭場,不過那時他還小,沒有正式賭過,現在他才真正領略到了賭場的樂趣。他感謝「裴舅」,是「裴舅」把他從肖家莊園寂寞的生活中解救了出來,自從肖長庭禁止肖芝和他單獨在一起後,他感到從未有過的寂寞和孤獨。若不是念著肖長庭的恩情和捨不得離開肖芝,他真想出走莊園,浪跡江湖,憑著他現有的一身功夫,還怕混不到一碗飯吃?「裴舅」正在和「泰和錢莊」

  的張老闆做一筆大生意,因人手不夠,便請張老闆把宋正卿從肖家莊園「借』來幫忙。想不到「裴舅」並不要他幹活,卻整日裡帶他來怡春摟。「裴舅」說是曾欠了宋翰林公的一筆人情,今日就算是報恩。他大喜過望重新到來的執胯子弟的生活,使他忘記了一切。

  「裴舅」向錢商客丟了個眼色,錢商客點點頭,又從口袋中掏出兩張一百兩的銀票扔在泉上:「還敢下嗎?」

  宋正卿正在興頭上,他摘下腰間的錢包往桌一拋:「全押上!」

  錢商客眯著雙眼,豎起拇指:「好樣的,有種!我先來。」他老練地抓起骰子放進賭碗蓋上碗蓋,一陣搖晃。待骰子停穩,揭開蓋,滿臉得意之色:「二六,一五,十七點大!」

  宋正卿抓起骰子猛地一擲,蓋上碗蓋,輕輕一搖,他正待開官揭寶,錢商客伸手阻住宋正卿:「我來開!」錢商客捂住賭碗,緩緩揭開蓋。宋正卿急忙低頭細看,刹時,他血湧腦門,拍手歡叫。「三個六,十八點兼全色,通殺……」

  「裴舅」向錢商客投去一個贊許的眼光。錢商客裝出一副失望的樣子,把銀票推到宋正卿面前,諂媚地說:「宋公子今天手氣太好了,錢某認輸、認輸。」

  宋正卿得意地哈哈大笑。

  這時,「裴舅」走過來說:「眾位客官,常言道:賭場不可盡興,須防樂極生悲。夜已深了,各自安憩去吧。」說罷他對宋正卿說:「賢侄隨我來。」

  「裴舅,這上哪兒去?」宋正卿一邊跟著他上樓,一邊問。

  「賢侄今晚贏了這許多銀子,還不好好消遣、消遣?」「裴舅」一邊笑,一邊把宋正卿引進了豔春園。

  兩個打扮得妖豔動人的侍女揭開珠簾,將二人請入房中。

  古色雕花床,大紅綾羅帳,繡花緞被,鴛鴦枕,檀木衣櫃,茶几,枕木椅,書桌上花瓶中插著桂花,散發出沁人心脾的芳香。

  飯桌上酒菜已備。兩個年約十七八歲的姑娘,一個叫蓮香,一個叫蓮花,都生得姿容豔麗,嬌媚可人。她們一齊迎上前來,勾肩搭背挽住宋正卿在桌旁坐下。宋正卿雖然風月場所也曾見過,畢竟年小,未曾見過這等架勢,只覺心頭撲騰,滿面緋紅。

  「裴舅」看在眼裡,不動聲色,落座入席。蓮香,蓮花左右坐定,把壺斟酒,笑靨桃紅。

  「賢侄天庭飽滿,眉宇間英氣沖頂,乃大福大貴之相,日後必定高官厚祿,有享不盡的榮華富貴……」

  「宋公子,清秀俊逸,器宇軒昂。這樣的美男子,我姐妹還未曾見過哩。」

  「宋公子。文武全才,見了真教人動心……」

  三人,你一言我一語,飛觥獻罘,頻頻舉杯。宋正卿被捧得飄飄然,酒還未醉,人已自醉。蓮花飲過幾盅連聲喚熱,拔下頭簪,解開身上的小馬甲,露出一抹雪白的胳膊,有意地在宋正卿手肘上磨來擦去。宋正卿睥睨斜視,但見她雲鬢半解,酥胸微露,眼送秋波,脈脈含情,不覺心旌搖動,渾身酥了。

  「裴舅」見火候已到,悄悄向蓮花使個眼色,推諉有事,帶著蓮香走出房去。兩個侍女立即掩好房門。

  「宋公子,請啊…」」蓮花說著,身子一歪,倒在了宋正卿懷中,忽地展開雙臂勾住了宋正卿的脖子。她蛇—般的身子緊纏著宋正卿。宋正卿直覺到她那富有彈性的乳房的顫動?

  不由得一股熱氣沖上腦門。猛然間,他想起了師父、想起了肖芝……他使勁地推開蓮花,「乒!」手中酒杯落地,摔得粉碎。

  蓮花一怔,但她想到了自己的使命,今夜完不成老闆交的任務,明天等待她的是什麼命運,她心中明白。蓮花嗲聲嗲氣撒嬌道:「宋公子,你這是怎麼啦?嫌我不漂亮麼…

  …」說著,她伸手解開裙帶,將衣裙褪了下來。露出了赤裸裸的雪白的胴體。

  宋正卿只覺得腦袋嗡的一響,心頭一匹怪獸在騷動……肖長庭、肖芝在眼前消失了,他眼中只有那誘人的泛著玉石般光澤的女人胴體。他忘掉了一切,猛地撲上去,抱起赤裸裸的蓮花,滾到了床上……

  喬裝成「裴舅」的胡澤來到羅漢沖房中。

  「那小子果然上鉤了!沒費多大力氣,我早說過宋翰林公的這位侄兒……」胡澤興沖沖地對羅漢沖說著,臉上神情得意已極。

  「胡大人,」羅漢沖冷冷地打斷他的話,他那得意的神情使羅漢沖很不自在,「別高興得過早,那絲絹畫還沒到手啊!」

  胡澤卻很自信,灑然一笑道:「俗話說,明槍易躲,暗箭難防。肖長庭縱使精明,他怎會想到,他的徒弟要偷他的畫,此計一定能成功,明天我就開始實行第二步計畫。羅大人,你靜候佳音吧!」他高興地一拍掌,震得受傷的左臂一陣疼痛,不得不又皺起了眉頭。

  羅漢沖沒有再說話,他靠在椅子中,兩眼望著樓房頂板,心中思索,怎樣才能不讓胡澤奪走頭功……

  「禍兮福所倚,福兮禍所伏。」賭桌上的「手氣」瞬息萬變,令人咋舌。宋正卿昨夜還是連搏連勝,今日卻是連擲連輸,眼看著昨夜贏來的近千兩銀子全都滾進了錢商客的錢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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