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鬼谷子 > 碧劍金鏢 | 上頁 下頁
二六


  一條黑影倏地越上牆頭,手在牆沿輕輕一按,飄然落入後院。來人青發盤結,黑紗蒙面,背插鋼刀,一身夜行衣靠。他就是胡澤。

  胡澤原是華山「九行官」葉道長的徒弟,曾在「九行宮」習藝多年,後因偷竊宮中香火銀錢下山行賭,被師父逐出山門。胡澤下山以後,自仗在「九行宮」學得的「九玄獨步」輕功,專幹一些穿梁越戶的活兒。那年在洛陽郊外九派武林會帖宴上,胡澤仗著酒興闖宴發下大話,連夜進入洛陽城盜出知府衙門金印,從而在武林中名嗓一時。胡澤作案膽子越鬧越大,最後到京都紫禁城皇宮大內四庫盜寶,不料誤中機關被內侍總管捉拿。胡澤原以為難逃厄運,豈料總管正是挑選內侍之時,見其武藝可以利用,便赦了他的罪,並將他收為內侍。胡澤感恩不盡,從此便拜在總管門下,當了朝廷忠實鷹犬。他自恃輕功了得,並未把一個小小的肖家莊園放在眼裡,故而讓馬、王侍衛在後牆院外巡風,獨自一人闖到後閣樓來。

  胡澤躡足潛行,倏忽一閃,搶至後閣樓前。他一個「蜻蜒點水」,身子躍起。準備越欄而過,突然發現欄後走道上有繩索,叫聲:「不好!」雙手猛地抓住欄杆,在半空中一折身,足在欄杆上一蹬,身形急起,往後掠出數丈。

  胡澤剛剛落地,卻聽「嘣」地一聲,幾根繩從地上彈起向他腳踝纏來。與此同時,後閣樓響起了一陣急促的鈴聲。胡澤急施「九玄獨步」輕功,扭動腰軀,閃躲騰躍,躲開纏來的繩索。他正準備閃身離開,誰知被他避開的繩索,「嘣嘣」幾聲,忽地從地上彈起,竟分成八道,上、中、下三路,又向他纏來。「八卦索!」他驚叫一聲。當年他在大內四庫就是被「八卦索」擒住的,幸虧事後得總管大人指點,對「八卦索」的解法,略知一二。

  胡澤急忙解下腰囊,往地下一摔,「噗」地一聲,引繩索齊向腰囊纏去。胡澤窺準時機,單足一點,「燕子穿林」飛身而出,脫離險境。

  「嗖!」胡澤還未站穩,金刃劈風,一把鋼刀斜裡劈到。胡澤急使一個「狂風擺柳」,閃身躲讓,儘管他手敏捷,左肩衣衫仍被削去一塊。嚇得他心驚膽顫。此時前院火把閃閃,有人呐喊而來。胡澤無心戀戰,急得向前一掠數丈,連背上的刀也來不及拔,拼命向院牆狂奔!

  朱祥—擺手中的鋼刀,喝聲:「大膽賊子,敢來肖家莊園行竊,還不束手就擒!」他一邊喊一邊把手伸進腰間的鏢囊,緊緊追來。

  胡澤跑到牆邊,抓住預先掛在牆上的繩索,身子一蕩躍上牆去。朱祥手一揚,一道金光射來,胡澤「哎唷」一聲,身子幌了一下,險些從半空墜落下來。

  朱祥見一鏢未將賊子擊落,正待再發第二支鏢,忽然牆上射來兩束彈子,風聲颯然,直撲面門。他只得鋼刀一掄,「金風拂面」,護住臉面。「丁丁當當」一陣響過,朱祥收刀一看,卻已不見了牆上的賊子。他知道賊子已經逃遁,追也無用。

  這時肖長庭趕到,解下八卦索上的囊袋,仔細觀看。朱祥走過來問道:「館主,賊人是誰?」三湘武館雖已摘牌封館,朱祥對他仍以館主相稱。

  肖長庭細細看過囊中之物:飛抓索、撬門工具、熏香筒、石灰包、火摺、杏黃紙……純是「下三濫」盜賊使用的工具。他輕輕地籲了口氣,毫不介意地說:「一個偷東西的毛賊,今後夜裡多派兩個打更的,注意點就是。」

  「館主……」朱祥還想說些什麼。

  「哦,」肖長庭打斷朱祥的話,說「宋正卿去太平鋪還沒有回來,明天你去太平鋪瞧瞧,不要出了什麼事情。」他知道朱祥對武館和肖家忠心耿耿,但關於天地會和絲絹畫的事,他一直瞞著朱祥。他不願朱祥捲入此事。

  「是,館主。我明天一早就去。」

  「啪!」羅漢沖一巴掌拍在桌上,怒氣衝衝地責駡著馬、王二侍衛:「飯桶!誰讓你們擅闖肖家莊園?」羅漢沖得知胡澤夜探肖家莊園受挫,遷怒于王、馬二侍衛,馬侍衛拉長著臉,哭喪地說:「羅大人,是、是胡大人讓我們去巡,巡風……」

  「放屁!」羅漢沖又罵道:「胡大人久闖江湖,閱歷豐富,豈會莽撞從事!」羅漢沖明知夜探肖家莊是胡澤的主意,但胡澤現在已是英武殿帶刀侍衛,官職與他相等,且又是總管大人的紅人,他只好指桑駕槐,以泄心頭之氣。幾年來羅漢沖時乖命蹇,險些丟了現職,這次討命而來,志在必得。誰知胡澤未打招呼便快馬先行,又貿然去闖肖家莊園,分明是想奪他的頭功,結果不僅一事未成還給他平白添了不少麻煩,怎不叫他氣惱?

  胡澤躺在一旁,聽著羅漢沖責駡王、馬侍衛,心裡很不是滋味,明知那些話是沖著自己來的,但他武功不及羅漢沖,在此地人緣、地情都不及羅漢沖熟悉,況且又帶傷在身,只好忍著,一切待取得秘圖後回京再說。他強壓心中怒火,對羅漢沖說:「羅大人,不必責駡他們了。事已至此,責駡也是沒用,還是想個法子把絲絹畫先弄到手再說。」

  羅漢沖問道:「胡大人有何妙法?」

  「妙法談不上,法子倒有一個……」胡澤笑著說。

  羅漢沖走到床旁,俯下身子。胡澤在他耳旁低聲說出了計策。

  「什麼?宋正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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