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鳳歌 > 震旦3·龍之鱗 | 上頁 下頁 |
二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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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虛了嗎?好,我代你說!」朱圭大聲說,「他說『沒錯』!申屠華,你也聽到了吧?方非說的『沒錯』!」 「對!」申屠華粗聲粗氣地說,「我還留了聲呢!」他符筆一揮,閃出一道「留聲符」,聽聲音是太叔明和方非,兩人一問一答,問的是:「這麼說?你要跟我決鬥咯?」答的是:「沒錯!」 方非的熱血都沖到了臉上。現在可以肯定,那天晚上,太叔明設了一個極惡毒的圈套,他故意這麼發問,還偷偷地留了聲,全是為了事後開脫。就算殺了方非,他也可說對方挑釁,這麼一來,按照《學生守則》,他甚至不會遭到開除,頂多記一次大過。 如果那時輸了——方非真不敢再想下去。 「你還有什麼好說的?」樂當時瞅著方非,臉上喜氣洋洋。 「我……」方非一咬牙,「我沒什麼好說的!」 「他認了,他認罪了!這個該死的東西!」那女人唾沫飛濺,恨不得撲上前來,把方非撕成碎片。 男子的臉色十分陰沉,皺了皺眉,沖那白髮老人說:「陽明星,你都聽到了。這次羽鬥,對方挑釁在先,犬子受了重傷。我們夫婦不遠萬里來到這兒,不為別的,只為討個公道!」 老者深深看了方非一眼,歎氣說:「樂宮主,八非學宮的學生有法免權,先要開除出宮,才能交給鬥廷。再往後呢?是不是也如禹封城一樣,關進天獄,囚禁三年?」 突然間,他的心裡湧起一股傲氣,面對這些人,再也不願流露一絲的軟弱,儘管酸氣沖鼻,可也緊咬牙關,兩眼直直地盯著上面。 「好!」樂當時眉開眼笑,「我宣佈……」 「樂當時!」一個蒼勁的聲音悠悠傳來,「如果我是你,後面的蠢話一個字也不會說!」 這聲音好比久旱的甘霖,方非的心中冰涼一片,身子陡然鬆弛下來。 樂當時大張嘴巴,到嘴的詞塞了車,全都堵在嗓子眼上,他憋得面紅耳赤,兩眼直勾勾地盯著門口。大門無聲無息地開了,一個清瘦的影子,靜靜地站在那兒。 「天皓白!」樂當時的腦子轉過彎來,「你來幹嗎?」 「抱歉,不請自來!」老道師走進屋裡,回頭看了看歌仙花,笑咪咪地說,「樂宮主,你的歌詞寫得真妙!」說到這兒,哼哼唱了起來,「樂當時,樂當時,聰明能幹數第一,勤勤懇懇誰能比?人人都誇宮主好,宮主好得不得了……」 「行了,行了!」樂當時羞得鼻子也歪了,「我問你來幹嗎?」「我也聽到了一點兒風聲!說是來了幾位貴客!元邁古,好久不見!」 白髮老者欠身微笑:「天道師神采依舊,可喜可賀!」 「老了!老了!」天皓白笑笑,又轉向太叔夫婦,「太叔廣、連之怡,你倆畢業也有十八年了吧!」 夫婦倆神氣尷尬,太叔廣低聲說:「早想來看天道師……」 「客套就免了!」天皓白擺了擺手,「你鎮守西方,責任重大,沒空來瞧我,也是應該的!」太叔廣的臉色陣紅陣白,訕訕地說不出話。 「各位的話我都聽見了!」天皓白笑了笑,「鄙人不才,稍微有點兒異議!」 「什麼異議?明明就是證據確鑿!」樂當時粗聲大氣,面孔發紅。 「太叔夫人!」天皓白笑看女子,「鄙人有一事請教!」 連之怡慌忙搖手:「不敢當,家祖父連仲山是您的學弟,家父連傾城是您的學生,加上我,連氏三代都受過您的教誨,天道師只管教訓,請教不敢當的!」 老道師搖了搖頭:「你先別客氣,我可不是謙虛,只是後面的話有些傷人,所以先打個鋪墊。」說到這兒,他目光凝聚,「如果有人說——連之怡,你這個未央城來的雜種——敢問太叔夫人,你會怎麼做?」 一股火焰掠過女子面頰,嘭的一下,又從兩隻眼裡冒了出來:「天道師,你、你這話什麼意思?」 「呵,打個比方,夫人請如實回答!」 眾人面面相覷,連之怡死死瞪了天皓白一會兒,大聲說:「那還用問嗎?我、我要跟他決鬥!」 「好!」天皓白點點頭,又沖兩個三年生說,「朱圭、申屠華,剛才的錄音我聽了,可惜是刪節版本,聽起來不大過癮!我這兒有個完整版,你們要不要聽聽?」兩人對視一眼,面如死灰。 天皓白一揚手,空中響起了一連串聲音:「嗐!看呀,這是誰呀?這個人,不是九星騙子嗎?」 哄笑聲…… 「太叔明!閃開!」 「小子,你少得意了!極樂塔可是學生的禁地,你就等著被開除吧!」 「你不是學生?」 「你能跟我比?你這個紅塵來的雜種!」 呼哨聲,腳步聲…… 「嗐,狐狸小子,咱們可得算一筆賬!」朱圭的聲音。 「你是誰?我認識你嗎?」答話者拖腔拖調。 「狐狸小子!你還欠我五十粒金呐!」 「還有我!」申屠華的聲音也很清楚。 「唉!是你們啊,我想起來了。朱圭、申屠華,你倆一手棋下得比屎尿還臭!」 「什麼?」 怒吼聲,腳步聲…… 「怎麼辦?」說話人的聲音比蚊子還小。 「太叔明!我倆的過節,不要牽連別人!」方非在說話。 「這麼說?你要跟我決鬥咯?」 「沒錯!」方非答得十分果斷! 「留聲符」戛然而止,客廳裡陷入一片沉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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