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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二


  如此情形,不止是驚得一旁觀戰的梅花劍韋雷,和鬧湖蛟龔勝,心膽俱裂!慌不迭雙雙飛身縱出搶救。

  並且連燕淩雲,也不禁大出料外!暗忖:

  「這位白無常韋達,何以見面不如聞名,這等不濟?」

  更是又突聞身後一聲呵呵大笑道:「孺子可教!這回衡山谷老兒可栽到家了。」

  此際燕淩雲,本能的側身一回顧。

  只見數尺之處,有一位輕裘博帶,滿身華服,白麵微須,二目深陷的中年人,正在那裡悠閒的袖手向自己點頭,似乎贊許呢!

  不過我們的小書生,可並不領情,一則是心驚這人來得異常神秘!雖然如今他尚不能眼觀四面,耳聽八方,但人家來到身後,近在咫尺,都毫無覺察,實在太也難堪!再則不知何故,他無形對這位中年人,有一種氣味不投的傾向。

  加上梅花劍韋雷,正扶起乃兄韋達,喂了一粒本門療傷靈藥,耳聽有人嘲笑師門,登時抬眼猛張巨目,一見華服中年人,便接口叱道:「何處狂徒!敢來此攪混爺們的事?」

  並立刻嗆啷一聲,長劍出匣,左手揑訣,一指燕淩雲,厲聲喝道:「姓燕的小輩,家兄不慎失手?快亮兵刃,讓二太爺看看你究竟有多大能為!」

  顯然他凜於乃兄白麵無常,僅僅一招便受重創,已不敢再絲毫輕敵了。

  尤其那位華服中年人,此時不待燕淩雲答言,就閃身攔在先頭,向梅花劍和鬧湖蛟掃了一眼,然後陰森的亮聲道:「今天我老人家要收個好徒兒,破一次例,不和爾等為難。你們趁早夾著尾巴快滾,回去告訴谷靈光老兒,今天的過節,只要有膽量,不妨去苗嶺找場好了,去罷!」

  說也奇怪!他這裡只是看了對方一眼,淡淡的幾句話。

  可是韋雷與龔勝二人,卻目光微接,便不由自主的打了一個寒顫!立刻心頭一迷糊,神色頹然,像闘敗的公鷄一樣,將兵刃收好,一聲不響,扶起白麵無常韋達,如言就走。

  這種情形,一時看得燕淩雲十分不解?心想:「他們雙方,似乎並不相識,何以南嶽這幾個傢伙,竟如此前倨後恭聽話呢?」

  且念頭還沒有轉畢,又見那位華服中年人,轉身向自己和顏一笑道:「小娃兒!還不拜師等待何時?」

  這種話,燕淩雲乍聽,還只當雙耳有誤。

  因而馬上正色問道:「尊駕何人?誰是令徒?」

  原是嘛!彼此姓名都全無所知,便大刺刺的令人拜師,天下寧有是理?

  可是不料那位中年人,聞言登時面色一沉,緩緩答道:「你這小子,既然到處求師,難道就沒有?一點眼色?何況死鬼獨行叟紀老兒,總該也告訴過你,『一見魂銷苗嶺闕』這句詞兒啥?」

  敢情這位華服中年人,就是宇內大名鼎鼎,苗嶺老魔人稱「一見魂銷的闕天星」啊!

  是以燕淩雲,不禁大吃一驚!暗忖:「原來是這老魔頭!難怪梅花劍韋雷,如此服貼了。」

  隨又回心一想自忖道:「不對呀!聽說此人年將近百,那能是這等形像哩!」

  於是立刻搖搖頭昂然答道:「不錯!在下求師訪友果如尊駕所說。只是求的是正人,訪的是端正,並非人盡可師。尤其不是臺端這種冒充苗嶺闕老前輩之人?請勿相戲,謝謝你今日解紛盛意!」

  接著就轉身便欲離去。

  其時那位自稱苗嶺闕的中年人,本已面呈不快之色,及至耳聽最後幾句話,又忽然哈哈一笑;閃身攔住燕淩雲去路,點頭亮聲道:「迂小子!習武之人,豈可以常理而論,我們中功參造化,技絕天人,老夫駐顏不老,僅其餘事,誰人擅敢冒充我名,這又何疑之有?」

  並且立又翹首向天?負手續道:「江湖傳言,都說你這娃兒是本門中人,到處尋找中原武林老鬼晦氣,頗是不差,所以老夫特下山訪查,今曰一見,果然甚合我意,何況名正言順作我傳人,則普天之下無人敢於欺侮,便是目前武當江南幾處過節,也由本門承擔。咱們索性來個橫掃海內正邪各派,領袖江湖,這對你乃是絕大福緣,也是有百利而無一弊,常人夢寐難求呢!」

  說真個的,這種好事,在一般求師習武之人來說,確是千載良機十分難得。

  請看燕淩雲,聞言登時淡淡一笑答道:「士各有志,謝謝老前輩美意!別人誤傳,也是小子無法之事,是非日後自明,敬請海涵是幸!」

  他斷然拒絕,毫不為所動。

  不過這也並非他對苗嶺藝業有所不齒,主要徵結,乃是一個讀書明理之人,心有主宰,對正邪分際把持甚嚴,決不肯因小利而從惡身入歧途之故。

  同時也因獨行叟,諄囑他「不可誤入旁門」,言尤在耳。

  可是不想這幾句話,聽在一見魂銷苗嶺闕耳中,馬上面色驟變,嘿嘿一陣冷笑道:「老夫言出必踐,從來不容有人逆命!不管你這小子願也罷,不願也罷,從今以後,你就是本門中人了。」

  接著二目一張,兩道如冷電似的精光,直射燕淩雲喝道:「徒兒快凝神接受我心靈傳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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