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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七八


  不但能除妖降怪,起死回生,而且還能騰雲駕霧,法力無邊,於是黃橋鋪的居民,家有都準備了香燭、鮮花,要在夾道迎接這位老神仙,好替全村祥福。

  巳牌進光,又有五匹馬從九江趕來,那是四個鮮衣大漢,陪同一位貌相清臒,銀髯飄胸,手執一柄銀拂的道人,在龍圖殿下馬,簇擁著入廟而去。

  龍圖殿周圍早已圍滿了村中老幼,大家再一打聽,才知這銀拂老道長,也是一位半仙,是代表柳大善人迎接武當山老神仙來的。

  快近中午,黃橋鋪村外,突然響起了一陣鞭炮之聲,這可不是柳大善人的管家們燃放的,而是黃橋鋪居民迎接老神仙入村!

  於是村人們互相走告「來了!來了!」

  於是每一家門口,都迅快的搬出香案,夾道頂禮。

  武當山老神仙終於到了!

  前面是四對身穿天藍道袍,背負長劍的道人,看去都不過(此處缺少12頁)

  雲陽子臉色連變,搓搓手,為難的道:「那還有誰可信?」

  銀拂道人道:「所以什麼人也不能相信,要打這場爛仗,只能相信一個人。」

  雲陽子急急問道:「誰?」

  銀拂道人笑道:「自己。」

  雲陽子道:「道兄說的是不錯,但對方既有周密行動,咱們卻各行其是,不能聯合一致,豈非取敗之道?」

  銀拂道人笑道:「方才那道密令上不是說的很明白麼?道兄在今後半月,聽貧道的就不會錯了。」

  雲陽子道:「道兄之意,真是貧道權充左字九號麼?」

  他身為武當門一派之尊,在江湖九大門派中,也是望重一時的人物,要他去充當千面教一個臥底之人,自是大感猶豫了。

  銀拂道人正容道:「自然是真的了,譬如貧道真是右字柒號,道兄此刻,早巳神形俱滅多時了,貴派千秋基業和數百弟子的生死,不是全落到贓黨手中了麼?」

  雲陽子臉色連變,銀拂道人卻不讓他開口,接道:「這是挽救武林危機的唯一辦法,千面教匪徒精製人皮面具,一貫以偽亂真,咱們只有給他來個以真亂偽,才能打入他們裡面,才能知道他們的麼謀陰活動,咱們才能設法將汁就計,予以消滅,這叫做以子之矛,攻子之盾……」一口氣說到這裡,略微一頓,續道:「譬如這次,若非貧道大難不死,從千丈深谷中爬了上來,就只好任由風火道人代替了貧道,也就只好任由左九代替了道兄。這樣一個個由假代真,到後來九大門派無一不假,天下武林,也就等於到了他們囊中,這後果何堪設想?」

  雲陽子聽的悚然動容,稽首道:「道兄高見極是,貧道願聽道兄差遣。」

  銀拂道人大笑說道:「差遣倒是不敢,只要道兄委屈一時,如有密令到來,咱們臨時扮演一下就成了。」

  雲陽子道:「貧道悉聽道兄安排就是了。」

  銀拂道人道:「如此就好。」

  話聲一落,立即嘴皮微動,以「傳音入密」和他低低說了一陣。

  雲陽子清臒的臉上,色然動容,連連點頭道:「善哉,善哉,道兄怎不早說?」

  銀拂道人笑了笑,道:「時間差不多了,咱們該動身了吧?」

  雲陽子忽然間好似想起了什麼,沉吟道:「貧道今晚想在此地暫留一宵,看看這出沒傷人的惡獸,究是何物,順手把它除去,為民除害,不知道兄意下如何?」

  銀拂道人道:「區區惡獸,要武當掌教親自出馬,也未免小題大做了,道兄只管動身,這件事自有貧道料理,哈哈,老實說,連貧道出手,都嫌牛刀割雞了。」

  雲陽子道:「那就要修明他們,留幾個人在此,除了惡獸再走。」

  銀拂道人笑道:「貧道是說著玩的,此事還是由貧道辦吧。」

  一面低低說了兩句。

  雲陽子雙目神光閃動,點點頭道:「道兄顧慮極是,那就偏勞道兄了。」

  ▼第二十八章 夜探幕阜

  武當派在九大門派中,是領袖群倫的大派,掌門人親自趕來,替盟主祝壽,柳家莊上,自有一番盛大的歡迎,不在話下。

  初更時分,銀拂道人喝得酩酊大醉,連腳下也有點虛飃飃的,回轉賓舍。

  但當他推門而入,跨進房中,醉態登時斂去!

  迅快的掩上房門,一下掠到榻前,取過一條棉被,卷成上形,然後又蓋上一條薄被,如果有人從窗外望來。一定認為他喝醉睡熟了!

  銀拂道人微徽一笑,身形一閃,已到右首牆下,雙尹在壁上連按幾按,但聽牆下響起一陣輕震,木榻緩緩移開,露出一個黑黝黝的地窟。

  銀拂道人一下往地窟中鑽了下去,接著木榻又緩緩移開,恢復了原狀。

  約摸過了頓飯工夫,離柳家莊院三裡外一處土岡上的松林中,從地下緩緩冒出一顆人頭,漸漸露出雙肩,漸漸露出全身。

  那是一個銀髯飄胸的老道人!

  當他全身出地面,才輕輕一躍,跳出僅容身子鑽出來的小穴,回頭看去,那小穴在他離開的一刹那間,已被一塊連著樹根的草皮所掩蓋,再也看不到絲毫痕跡!

  銀拂道人暗暗讚歎:「當初設計這座地穴的人,當真匠心獨運,巧妙無比!」

  心中想著,人已一閃出林,展開輕功,黑夜之中,宛如一頭灰鶴,朝西飛掠而去。

  不消半個時辰,銀拂道人已經回到黃橋鋪。

  這所小小山村,敢情已被惡獸嚇破了膽子,此刻整個村中,早已不見一點燈光!

  數十幢土坦茅簷的房屋,零星散處在一座小山崗的東首,黑沉沉地一片死寂,甚至連小兒都不敢夜哭!

  黃橋鋪就是以這座小山崗做屏障,小山向西,就是橫亙湘,鄂,贛三省的幕阜山脈了。

  龍圖殿就建在山麓下,也成了黃橋鋪西首入村的門戶。

  銀拂道人在村中巡視了一遍,便由龍圖展向西,往山中行去。

  山村不遠,經過一片棉花田,迎面就是一座峻拔高峰,山勢連綿!

  銀拂道人隨著山徑,堪堪轉過山腳,瞥見十數丈外一棵大樹之下,黑幢幢的蹲坐著一頭巨獸!急忙停步,凝足目力朝那巨獸瞧去!

  他修為功深,雖在黑夜,仍可看的清楚中那巨獸一頭長髮,生相猙惡,極似金毛狒狒!

  銀拂道人心中暗道:「此種金毛狒狒,生性兇殘,力猛於虎,生長在雲貴深山之中,怎會跑到幕阜山來了?」

  心念轉動,人已緩步走出,迎著金毛狒狒過去。

  那金毛狒狒蹲坐在大樹之下,驟睹有人迎著它走來,口中低嘯一聲,突然人立而起,雙爪作勢,大有撲噬之意!

  銀拂道人看它這一站起,足有一人來高,倒也不敢大意,左手當胸,銀拂一指,沉喝道:「孽畜,你不在深山大澤,跑到此地,傷害無辜村民,見了貧道,還敢發威?」

  口中說著,腳下並未稍停,道袍飄然,緩步行去。

  那金毛狒狒似是怒極,不待銀拂道人走近,猛地後足一點,虎躍而起,淩空撲來,兩隻毛茸茸的鋼爪,直向銀拂道人當頭抓落!

  銀拂道人突然心中一動:「最兇猛的猛獸,撲攫敵人,決無身法,這頭金毛狒狒,竟似久經訓練,撲來的姿勢,居然是一記『臥虎撲羊』的招式!」

  老道長久經大敵,心念電轉,人卻凝立不動,直待金毛狒狒快撲到頭頂,口中大喝一聲:「孽畜敢爾!」右手倏揚,手中銀拂,已然迎著拂出!

  他早已存下替黃橋鋪居民除害之心,這一拂幾乎貫注了八成真力,豈同小可。

  銀拂出手,但見一道銀道,勢若匹練,飛卷而出!

  金毛狒狒口中發出一聲慘叫,一個龐大身軀,像拋繡珠一般,淩空甩起,真摔出兩丈之外,砰然墜地。

  這一聲慘叫,聽的銀拂道人幕然一怔:「這金毛狒狒,竟會是人!」

  這下雖然使他大感意外,但也有幾分早在他預料之中!

  那是和雲陽子談到惡獸之事,他曾以「傳音入密」告訴雲陽子,認為此地正面幕阜山脈,和千面教總壇近在咫尺,忽然出現惡獸,連續傷人,也許是千面教豢養之物。

  九嶺山有他們秘密巢穴,幕阜山也極可能會有他們秘密之處,不願附近居民入山,才縱獸傷人。沒想到傷人惡獸,竟然會是人改扮的,這一發現證明自己料想不錯,幕阜山果然也有千面教人的巢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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